小十七的死,确实令他对夜王等人有个很深的心结,
甚至从前曾有几年,他忽然发现,他甚至没有办法去直视夜莺。
那也是他的亲妹妹,可作为兄长他太过偏心,
他每次一见夜莺,总是不自禁地想道,
如果不是夜莺,小十七未必身死。
如果不是夜莺,小十七还活着。
如果不是夜莺……
可小十七那么疼夜莺,当年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娃儿,把另一个小女娃儿护得那么严实,甚至那小小的肩膀之所以愿意挑起那些重担,不仅仅只是为了夜家,也是为了夜莺。
他无法直视,也无法伤害,甚至就连稍微挤兑几句都没法做到,那他只能避开。
尽量避远一点,从根子上杜绝自己某一天失控之下,说出那些伤人之话,又或是做出某些伤人之事的可能。
所以那些年他疏远了很多人。
但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份疏远……
“当年京城血洗夜王府,我侥幸没死,逃了出来,但逃出了梁京城后,也因伤得太重,险些被追兵赶上。”
“恰是那时遇见了李颜姝。”
“夜族王嗣的本事不必多说,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尤其是这嫡系一脉,几乎全是文韬武略。”
“那时候李颜姝刚进京不久,从前以庶女之身被养在京外别苑,她手中无人,急需一些能为她卖命的人手,而偏偏凑巧,”
“旁人皆误以为我与夜家早已决裂,而我又是王族出身,身为王嗣,身怀一些手段,能避免妻主娘子利用信香进行拷问,能尽最大可能保守秘密,”
“就这么那之后我便跟在了她身边……”
成了个枕边人,也成了那人手中的一条走狗。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这几年下来,李颜姝的处境也已改变了不少,
这次来幽州是为寻医,那人自幼便体弱,当年被养在京外庄子,是因这大梁皆是夫侍产子,李颜姝的生父,在生产时意外身亡,而她那个生母又嫌她晦气,觉得她克父,更怕万一她命硬克母连累了凌亲王本人,
总之就这么,从前李颜姝并不得宠,可三年来那人也逐渐从幕后走入台前,而今在凌亲王心中也颇有分量,
往后兴许能继任那亲王之位。
…
言卿听了这些,又稍作沉吟,
而一旁的红姨则是恍然大悟:“难怪,那李娘子文绉绉的,我看她那个小模样就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妻主。”
“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敢情竟是有着这种来头。”
亲王庶女!哪怕只是一个庶女,也远比寻常富户的嫡女要来得更为尊贵。
更何况听夜熙尧所言,那李颜姝也是个颇有心计的主儿。
而言卿默默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旋即才重新看向了夜熙尧,
她问了最后一件事,
“此前,当阿兄想与王兄取得联络时,王兄为何一直避而不见?”
“王兄又究竟,打算做些什么?”
夜熙尧一怔,须臾,才又看了看楚熹年那边,
而楚熹年,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则是全部看着他。
他有问必答。
可唯独这个,他选择了沉默。
他仅是徐徐一垂眸,放在桌上的手指尖轻蜷,似是想攥拳,又怕这个一个微动作泄露出什么,强行忍了下来。
言卿:“……”
等了半晌,见他依然没开口,她那神色也微微一深,
须臾才又轻柔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