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太后心疼也无用,只能围着奉先殿转圈圈。
“跪完了,先认错。还要把污了的书全部抄好。何时抄好,何时用膳。”
皇帝金口玉言扔下这句话后,一手搀着太后,一手拖着皇后,离开了。
白白胖胖的小丫头进奉先殿的时候,左右两手还各抓着一块桂花糕。
而他肿着屁股跪在祖宗牌位前,一天水米未进。
“小哥哥,你跪在这里?是犯错了吗?”
小胖丫扑闪着大眼睛关心他,还不忘啃一口手中的桂花糕。
“我爹罚我,可我无错。”他还兀自嘴硬。
“我爹也是不讲理的大坏人,也老是罚跪我。”
孤山的爹爹,不仅严厉,还堪称冷硬。卿予的话一说出口,他已经将她引为知己。
“小丫头,你手里的糕点给我吃一口呢。”他蛮横的冲她嚷,肚子要饿瘪了。
卿予看看手里香香软软的桂花糕,虽然不舍,还是举着过去,喂他吃了。
他饿坏了,不仅两三口吃掉她左手喂过来的桂花糕,还伸长脖子,将她另一只手里那啃了一半的糕,也一口吞到嘴里。
“还想喝水。”
同时,他不忘大喇喇的吩咐她。
卿予看着空空的双手,忍不住哭唧唧,小脸上还挂了两行眼泪。
可听到小哥哥说要喝水,卿予迈着胖乎乎的小短腿,爬上锦凳,给他倒了一杯水,喂到他嘴边。
“还要喝。”
他舔了舔嘴唇,吃了糕点,又喝了茶水,整个人才觉得活过来几分。
卿予又摇摇晃晃爬上锦凳,可下来的时候一脚没站稳。
他讲义气,想着小丫头是因为他才跌倒的,赶紧膝行两步,接着掉下来的她。
而她正好滚落在他胸前,绵绵软软的肉团子,因为这个借力,也还平安无事。
“谢谢你,小哥哥,我摔得一点也不痛。”
女孩儿站稳后,朝他敛襟一礼,表达衷心的感谢。
这个女孩儿,真是远远胜过宫中所有伴读。
李皓宇这才认真打量她,是个极好看的女孩儿。团团的脸,盈盈的眼,腰间挂着的玉牌儿上面,刻了个篆书的“林”字。
他读书少,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戴着高高的冠冕的朝臣,他们上书夸母后——貌美心慈。
“你会写字不?”
李皓宇心思活络,长眼睛一眯,又有了主意。
卿予则老实作答:“小哥哥,我的小楷写的还行。”
他指挥卿予,“那你帮我解开绳子。”
小女娃费了好大劲才解开他。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抄书,从正午到天黑,好歹把一本薄薄的书抄完。
所谓两个人一起抄书,也是卿予握笔,他揉着眉心在一旁监工。
勤勤勉勉将书誊写了一大半,直到手腕酸麻,卿予边写边哭。
他才不情不愿的接过笔来,还在她脑门上敲一下作威胁。
天光漏尽,太后和皇后进到奉先殿来,只看到累极了的小小两个孩儿,困顿在地毯上,相互依偎,睡在一处。
案牍上摊开的一本书,墨迹半干。前面大半册的字体娟秀稚嫩,后面几页他的手笔,真是一言难尽。
“这是哪里来的孩子?”皇后柔声问,命德全和崔婼将这一对酣睡中的小人儿抱到榻上安置。
“今日哀家那嫁入林府的侄女儿,带女儿进宫问安,这孩子去年才从孤山接过来,如今调养好了身子,带来觐见。”
“适才在哀家那里,玩乐了一会儿。我就打发她过来看小九这只泼猴儿。”
太后浅浅牵起唇角,卿予也算她的侄孙女了。
“这孩子生得端正,看了生辰,是个有福气的。正想着将来可以配哀家的哪个乖孙儿呢。”
“如今来看,这世上还真有这对小冤家。”太后说。
一个时辰后,两个孩子从睡梦中被唤醒。
嬷嬷牵着卿予的小手,交到林夫人手里。而医官给他的掌心和屁股涂药。
卿予听完他讲的故事,浑身不自在。
这都是小屁孩儿时的事了,还提起做什么?
仿佛瞧出了她的心思一般,李皓宇不屑的说,“朕牵绊着过去,可不会似你这般薄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