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卿予认罪的前提条件,是要在朝堂上弹劾先帝,当今圣上及王右丞相,群臣顿时都按捺不住了。
有人斥责卿予胆大无礼,有人当场要求皇帝重重治她的罪。
刘凛悄悄儿的踱到卿予跟前,一双眼睛在她脸上反复流连。
“小林大人,你是不是宿醉未醒呀?”
可这女子,此时口齿伶俐,眼神清澈,瞧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存在。
“林大人,老臣提醒你,哗众取宠也要有个限度。你诋毁老臣不要紧,可你今日对圣上不敬,对先帝爷不敬,简直应该拉出去杖毙。”
老丞相神情激怒,也意图将祸水东引。
若能惹得皇帝震怒,这个试图搅乱纲常的女人就惨了。
而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下,李皓宇好整以暇,端坐高台,长久不说一句话。
他揣着坐山观虎斗的好心情,巴不得今日的水越来越浑。
只有朝臣相斗,君王才能更好的制衡。
见皇帝不说话,周老太傅则按捺不住了。
这小予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和九泉之下的好友交代呀?
他后悔那日在林府,劝这个姑娘入朝了。
在这个男人血雨腥风争抢的天下,真不是她一个女人能够来掺和的。
可周老太傅心里虽急,这一生也见过了太多的大风大浪。
他面向卿予,
“敢问小林大人,你为何要弹劾先帝爷,当今圣上及王右丞相呢?”
此时,周老太傅打定主意,不管接下来林卿予说什么,他都得帮她把话圆回来。
若实在太过离谱,也就只能豁出性命去救了。
金銮殿上的红漆柱子,自古以来就是文官撞柱明志的地方。
若老天不开眼,那今日就是他这辈子的归期,这红漆柱子就是他的归宿。
卿予听到老太傅的问话,朝他拱了拱手,又面向百官问道,——
“请问诸位,林某一年多前入文渊阁为官,可是奉了先帝爷的遗旨?”
刘凛忙率先站出来,
“小林大人,你入朝为官,的确是奉了先帝爷的旨意。先帝爷还赐你打王鞭,免死铁券,以及文渊阁大学士的封号。
下官记得,你坚决不受,多番请辞。先帝爷流着泪把圣上和朝堂托付于你。”
刘凛最后两句话,虽是事实,也有些夸张了。
“先帝爷托孤之时,我等也在场。”
周老太傅忙领着几名老臣站出来作证。
李皓宇撑着脸,不怀好意的望了王老丞相一眼,“的确,朕与太后也在场。”
卿予得了众人的回答,大声问,
“所以,老丞相,臣乃奉旨入朝,并非是以女子之身,妄图牝鸡司晨,对不?”
王右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找不到任何一句反驳的话。
而李皓宇微微颔首,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光。
卿予继续说,“是以,臣若认罪,那先帝爷也脱不了干系。”
“你这女子,牙尖嘴利,胡搅蛮缠,说出的理由却也站得住脚。”
李皓宇换了副不高兴的神色,“那你弹劾朕的理由又是什么呢?这次说错了,朕可要亲自动手打你板子。”
朝堂之上,他可不会说,打她屁股的地方,在紫宸殿内帷的龙床深处。
卿予用衣袖遮脸,好似咳嗽了一声。实则默默对着李皓宇翻了个白眼。
卿予知道,这个暴君,横竖是不会放过她了。就连在这严肃的时候,居然还惦记着打她的板子!
这个竖子,真是坏透了。
卿予放下衣袖,朗朗说道,
“今日,王右丞相参臣的第二桩罪,乃是狐媚惑主。这个罪过,臣可不敢认。”
“放眼历史,只有昏君才会被妖妃以及佞臣迷惑。所以臣若认罪,那圣上岂不是会落下个昏君的名声?”
卿予说罢,含笑望向王老头儿,眼眸中隐含了一抹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