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忙,是忙着和林淯城商量和卿予的婚事吧。他唇边满是哂笑。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你去北奴边境,历经九死一生,为国为民,是不世功勋。我偏安一隅,常感愧疚思念。我此番来,只为告诉你,我不会和你抢夺太子之位。我们永远是一对好兄弟。”
六王真挚的说。
“六哥说笑了,我们怎么不是一对好兄弟了。”
他斟了两杯酒,递一杯过去,“六哥,我们很久没聚在一起了,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九弟,今夜我陪你尽兴。夜雨,去宫中传话,我今夜不为母妃侍疾。我们兄弟,难得有如此相聚的机会。”
李寒星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取过酒爵,为两人斟满。他的坐姿拘谨挺直,墨袍紫冠下玉面沉郁,心事满腹的样子。
“好,我陪着六哥。”
他仰头饮酒。从今往后,不论在朝堂上,还是私下里,他再不会放过这个哥哥了。
“六哥,这里好像有一封信是给你的。”
他甚是促狭,取过桌上卿予的手书递过去。
李寒星只一眼,脸色骤变,握着信柬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如何不认得卿予的字迹。
“这信如何在你手里?”
李寒星拔高声音,离席而起,眼神尖锐,出声逼问。
而他仰头回视,两人面色沉沉,看向彼此的眼里都铺满寒凉的霜雪。
“这是你母妃卖官鬻爵的证据。可惜了,有了这个,你不好登上太子之位了。”
“哈哈哈,弟弟还要感谢你退了与予儿 的婚约。那一日,她纵马出长安迎我,就已言明非我不嫁了。真是感谢六哥的成全呀!
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恶意与讥讽。
李寒星面色一黯,望向他的双眸里蕴藉了一层怒意。可就算他握手成拳,手心快要掐出血来。终于还是不发一言,摔门离开。
”殿下,氅衣!“黄门赶紧抱着紫貂的大氅追出去。
看着六哥的背影刚一消失,他就大力将杯子摔在地上,“不是说和我是好兄弟吗?连酒都不陪我喝个痛快。”
他唏嘘道,“所以,这好兄弟是做不成了。”
“坐看朝堂恶风起,拥立两王争不休。待我重振河山日,将那忤逆杀不留!”
叶昀即兴作了一首诗,然后心悦诚服朝他拱拱手,“表兄真是霸气!”
“只怕明日翟尚书要弹劾王爷在边境拥兵自重了。不过,丽妃也是愚蠢,她反对六王和林家小姐,岂不是失去了林家和太傅的支持。”
刘凛因为言盈盈远嫁,日日都在醉中,难得清醒的接了这句话。
他随手将一杯酒泼在刘凛脸上,可惜他还是不醒,闻到酒味,反而胡乱抓起酒壶就往口中倾倒。
“阿凛在军中从不贪杯。”
他命朝克奉吩咐去备些醒酒汤来。
“丽妃和颍国公结盟,是因为林大学士近段时间托病没有上朝。林府和太傅在立储问题上一向保持中立。林府下辖的吏部和国子监御史。他们也不表态。”
叶昀笑道,“丽妃目光短浅。等那林卿予嫁过去,林府怎么不为她筹谋。还以死相逼六王,呵呵,……这美人无脑,……”
”阿昀,……”
“予儿,……”
茫茫虚空中,李皓宇出声呼唤。
"圣上,圣上,驸马爷他已经回药物谷了。而我们刚从林府回来。“
克奉小心翼翼的回禀,忍不住擦拭了下额头上的冷汗。皇帝在梦魇之中,所思所想之人,还是叶驸马与林娘娘。
可他最亲的这两个人,如今都已和他离心离德。
李皓宇强撑着从龙床上起来,眼睛里浮现出一片凉薄与阴沉。
他压低声音道,——
“传朕密旨,让宵云卫放证据,朕要让六哥知道,南安王妃之死,就是朕做的。”
“圣上,明明不是……”
“他想带予儿走。朕若不让他反,又如何能长久将他圈禁在长安。”
李皓宇捏了捏眉心,接过克奉递来的汤药,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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