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赵恒到底是个什么人?
记忆里的儒雅书生,缘何也沦落如此,他不该放纵,应该继续克己复礼,做皇帝和太子的宠臣。
过了良久,卿予很久才开口。
“赵大人,你这个故事我是爱听的。久居这殿中,如金笼子里的雀鸟,难得听到这样深情的故事。只是太子爷应该不爱听,仔细你项上人头。他发起怒来,我保不了你。”
“臣无悔。”
赵恒跪了下来,他挺着腰杆,眼睛快要望穿珠帘这头。
隔着珠帘和垂缦,彼此面目模糊,只能瞧见一个绰约的影子。婀娜曼丽,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遥似天边月。
此情此景,卿予无法开口劝诫他。十年寒窗,一朝得势的人可算凤毛麟角。他真没必要自毁前程。
“那你继续讲吧。”
他既然无悔,就任由他入虎口,丢了性命,莫怪她未劝诫过他。卿予懒懒的将脸贴在引枕上,睁着大大的眼睛,
五年前的听雪斋中,他也曾挖空心思,搜罗来奇闻异事,讲得口干舌燥,只为博她一笑。就算岁月不堪回首,她也记得小院的秋千架下,曾经晃悠着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娃。
“小姐,”娟娘为她端来一盏茶。她示意娟娘,也送一盏出去。
“书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姐。那时以为不过是垂髫稚子,初见到的小姐穿着鹅黄的衫裙,最是天真烂漫。却已娉娉婷婷,美貌无双,远胜书里描绘的佳人。书生心动向往,回去后彻夜无眠,梦里都是小姐一颦一笑。古人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书生何其幸运。”
卿予在心里不住嗤笑。要是让李皓宇听到这里,赵恒活该被碎尸万段。
“书生努力求学,求取功名,只愿不负恩师,不负小姐。长久相处,小姐也不嫌弃书生粗卑,……”
赵恒对两人订婚后的日子侃侃而谈,卿予再也不想听。
她正要喝止他。檐下黄门来传,说太子爷回东宫了。
李皓宇的规矩,他一回来,赵恒就要去领板子离开。
"今日打轻些,莫伤了赵大人筋骨。"
娇声曼语,落入赵恒耳膜。皮肉还未受苦,眼眶先红了。卿予不仅原宥了他,对他或许还念着旧情。
“谢娘娘。臣七日后再来给娘娘讲故事。”
赵恒跟着行刑太监走了,走得一瘸一拐,心里反而带着安然。
这一个多月来,他的屁股就没好过吧。
“莲子汤放凉了吗?我待会儿亲自给太子送去。”
卿予轻声说,赵恒来了,莲子汤正好给李皓宇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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