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旬淡淡说道:“任何印章都是人雕刻出来的,依样画瓢对于一个高明的匠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苏时似乎也无计可施,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么说来,那张契约上所盖的印章不但是旧的官印,而且还是假的。”
刘旬叹道:“正是如此。”
苏时皱眉道:“这倒让我有些想不通了,既然江清和要刻一个假的官印,为什么不伪造一枚新的官印,而要仿造旧的官印?而且伪造官印是杀头的大罪,又有哪位匠人敢做此事?”
刘旬微笑道:“苏公子的话正好解释了江清和为什么不伪造新的官印,而要仿造旧的官印。”
苏时微微一愣:“是吗?”
“伪造官印的确是杀头的大罪,但旧的官印已经废除,伪造一枚已经废除的官印,其罪就要小得多。所谓财帛动人心,想必江清和给了匠人足够的钱财,因此才会打动匠人为他伪造那枚废除的官印。”
说到这里,刘旬戏谑道:“江清和被人所杀,说不定就是因为分赃不匀,从而导致他命丧黄泉。”
苏时又是一阵沉默,似乎已经无法可说。刘旬见事已办妥,看了看周煜,周煜微微点了点头。
刘旬正准备告退,这时苏时突然叹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问刘司约。”
刘旬只得停下脚步,看着苏时:“不知道苏公子还有什么疑问?”
“启用新的官印后,那旧的官印又是如何处置的?是就地销毁?还是会收藏起来?”
刘旬见苏时最后问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轻松回答道:“理约司隶属于户部,因此官印皆是由户部制作下发,官印废除后,也会将废除的官印交由户部。至于户部会怎么处理,苏公子可以去问户部。”
“这么说来,那枚旧的官印在户部。”
“正是。”
苏时听后,向刘旬拱手道:“多谢刘司约,在下没有问题了。”
这句话一出,除了周瑾外,所有人都微微一怔,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苏时这么快就认输了。
田文浩虽然满腹疑窦,但看见苏时已经认输,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于是上前一步,正准备催促邱不为赶快把案子判了。
然而他刚上前一步,苏时这时候说话了。
“田师爷。”
田文浩立即警惕的看着他,问道:“苏公子有何指教?”
苏时说道:“指教不敢当,只是想代他人谢谢田师爷。”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听得田文浩一头雾水,他疑惑的看着苏时,忍不住问道:“苏公子此言何意?”
苏时微笑道:“其实三日前田师爷的马车并没有撞到那少年,那少年不过是惊吓过度自己摔倒而已。田师爷好心拿了十两银子为那少年看病,因此那对母子托我感谢田师爷。”
田文浩瞳孔突然缩得如同一根针,心中突然涌起巨大的阴影,全身竟然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强忍内心的震吓,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问道:“想不到苏公子当时也在场。”
苏时淡淡道:“当时我正在府中休息,又怎么会现场。”
这时候田文浩的大脑反而快速运转了起来,因为他必须立即弄清楚苏时当天为什么要设计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