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给你提供一点思路而已。”
“那怎么不给他提供一点思路,”余丞心里不服气,但又不敢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得太明显,“说相声还两个人呢。”
“那褚老师也可以聊一聊初印象嘛。”
对面的话音落下,几乎是同一时间,二人的目光相撞。
褚寒峰轻而易举就想起曾几何时被余征祥反复打电话催促后,慢悠悠出现在餐厅里的少年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余丞。
那时的余丞还没有如今高挑,但也手长脚长的,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前来赴约,有种从小被娇生惯养后格外漫不经心的乖张气质。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人还没落座,打量的目光先时不时落在他的身上,不知道的怕是得以为这人是来单挑的。
直到对方隔着口罩,猝不及防打了个格外隐忍的喷嚏。
那一瞬间,好似准备良久的嚣张气焰轰然消散,连那双眼似桃花的眸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生理性意外冲得泛起点点潮意,有若隐若现的薄红浅浅涌上来。
尤其是在余征祥无可奈何的数落下,那人不情不愿摘了口罩,紧抿的唇线也显得可怜巴巴的,配上尤为出众的精致五官,竟难得有几分乖顺的影子。
但又与大多数小孩儿的那种斯文有礼不同。
这人得益于唇红齿白的好相貌,尤其是眼尾那道略垂的弧度,总容易在无意间流露出少许无辜神态。
特别是对方垂着脑袋,偷偷抬眼往上瞧的时候,乌黑的长睫翕张,轻易就让人下意识多注意几眼。
就像现在这样。
余丞的侧脸紧绷,不经意间瞥向他的眼神也算不上和善。
有点儿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只需他说错半个字,就随时都要炸毛。
偏偏对方干净简洁的面颊线条在暖色灯光的映衬下,依稀现出柔和的轮廓。
这人就这么安静的待在旁边,不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一样,让前一秒堪称张牙舞爪的气焰瞬间多了许多逞强的意味。
可其实这人不可一世的时候,比谁都莽。
不然余征祥当初也不会生出故意让人吃点苦头的心思,希望能够好好治治对方不知天高地厚的顽劣脾气。
结果一来二去,原本的大少爷脾气反而越来越别扭。
褚寒峰一瞧见余丞低眉垂眼的模样,就难免想起第一眼见到对方时,少年人眼梢的那抹红色。
其实很奇怪,当初听见余征祥和宋非晚二人分开后,他率先想起的也是余丞被盖在帽檐下的这双眼睛,随后自内心悄然深处生出某种隐秘的欢愉。
那滋味犹如带刺的毒藤,一寸寸攀上险些透不过气来的心房,在某处蔽暗角落深深扎根入骨,带着名为欲念的踪迹,不可言说,亦不可表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