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褚寒峰问。
这回薛济没敢吭声。
或许哪怕是薛济,都以为他口中的玩具应当是指余丞。
可唯有他知道,其实他是在说自己。
那大少爷打小就是这样,玩厌了的东西从来都懒得再多看上一眼。
腻了的游戏机,旧了的卡牌。
前一刻说过的喜欢,转眼就忘了干净。
沉吟片刻,褚寒峰也觉得这番心思来得无缘无故,实在是很可笑。
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乖一点不好么?
他看着余丞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乍然问:“急着出院,明晚去赴约?”
对方明显没睡着,闻言稍微动了下脑袋。
褚寒峰嘲道:“都这个样子了。”
默了几秒。
余丞懒懒回头,不答反问:“不行?”
二人的交谈引来吴叔的侧目,顿时急了:“赴约?赴谁的约?”
余丞没作声。
吴叔道:“非得去吗,不能再晚两天?”
余丞默了几秒。
他直接捻着被角一直盖住头顶,闷声回:“明天再说吧。”
过了须臾,头顶的灯也被关了。
单人间里特意放了陪护床,余丞依稀听见一阵细微动静,他原本想探头瞧一瞧的,可惜眼皮子打架,实在是困得厉害。
这一阖眼,就是好几个小时。
等意识回笼,天边已经微微亮了。
余丞翻了个身,目光所及是吴叔睡在陪护床的模糊轮廓,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发出轻微的打呼声。
褚寒峰呢?
余丞想,是终于回去了?
他实在是很不明白,褚寒峰为什么要在这里花费这些无用的精力,难不成主角都喜欢打个巴掌再赏几颗枣吃,以显得自己不同流俗?
正这么想着,房门被人轻轻打开,又小心翼翼关上,像是唯恐吵醒了屋内的人。
余丞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思,无声无息捻了下被子,摆出一副睡熟的样子,只有轻阖的眼睫微微动了一下,透过细微缝隙默默朝来人望去。
只是余丞也没料到,褚寒峰居然还留在这里。
不仅留在这里,甚至如同半点睡意都没有,只靠坐在临窗的长椅上,沉默的气息于无形中同破晓时分那独有的静寂氛围融为一体,在明暗交杂间连惯有的凌冽气质都收敛了不少,身后是天刚露出的鱼肚白色,在地平线处绘出瑰丽云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