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宋非晚这几天忙得很, 他再继续待下去,就得打扰到别人休息了。
余丞叮咛了几句让宋非晚早些休息,便退出了房门回去找薛济。
山里的温度明显低了许多,尤其是晚上, 刺骨的霜风有些迷眼睛, 吹得满宅的白灯笼呼啦啦乱转。
余丞不由地脚步加快, 可这会儿没人带路, 兜兜转转竟走岔了廊道, 不知怎地就路过了主厅的灵堂。
那场哭天喊地的闹剧明显已经收场,人基本上都散了,唯有桌案上的香烛不断,偶有夜风掠近, 那几抹温黄烛光便顺着风的方向一抖,映得墙上的影子都一起扭曲晃动。
那阵香火气也是这时飘到余丞鼻间的。
莫名其妙的,他突然想起了原书里的余征祥。
抑郁不得志, 最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很多人都说死者在心脏彻底停止、大脑完全死亡后,灵魂还会在这个世界上逗留七天, 其实这种东西余丞是不信的。
可如今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又忍不住总是会想,若是按照梦里的剧情一直走下去, 那时候的余征祥岂不是很难受。
身前没个陪的人也就算了, 弥留之际知道他的惨样, 是不是会心疼的连魂都不得安宁。
出神间,余丞倏地看见站立在桌案一侧,默默续着线香的褚寒峰。
他其实只是随意瞥了下, 便见那人跟察觉到什么一样,侧眸看过来的时候, 落了暗淡星火的眸光准确无误地撞上他的视线。
余丞无端一愣,就见褚寒峰将剩下的香烛收在桌底,然后问他:“迷路了?”
余丞抬脚就要走,又听褚寒峰淡淡说:“这个点,乱跑很容易出事的。”
余丞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已经过十二点了。
本来也没觉得……
莫名奇妙被褚寒峰这么一说,余丞打了个冷噤,背脊骤然窜上一股凉意,冻得人连头皮都是麻的。
“你这人……”余丞没好气道,“怎么还挺迷信。”
话音刚落,褚寒峰就看着他轻轻抬了下眉:“我说什么了?”
余丞瞧着对方,觉得褚寒峰应该是想笑的。
又或者只是被摇曳的烛火晃了眼,是他一时看错了,反正再正眼瞅过去时,褚寒峰便只是站在原地静静打量着他,见他臭着脸没吭声,又轻轻开口岔开了话题:“见到宋非晚了?”
余丞在走和不走之间徘徊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先跟森*晚*整*理褚寒峰待在一块儿,好歹是个大活人。
他拿出手机给薛济发消息,问人在哪,一边回褚寒峰的话:“见到了。”
见余丞靠近,褚寒峰主动往风口的位置站了站:“怎么说?”
不住往脸上刮得山风顷刻间被身边人挡去些许,余丞小心翼翼朝里走,虽然来时已经上过了香,余丞还是心头惴惴地朝灵柩拜了好几下,才咕哝着接话:“能怎么说,看宋阿姨没事我就放心了。”
褚寒峰与余丞并肩而立,闻言多看了余丞几眼,陡然道:“然后呢?”
余丞没明白褚寒峰的意思,纳闷地迎上褚寒峰别有深意的眼光:“然后什么?我这不是走错路,碰到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