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梦境又随之而至,又是那个酒店,又是那个房间,褚寒峰也还是无力倚靠在床头,哪怕已经被酒意烧红了眼,望向他的眸色也依旧是冷冷冰冰的,滚烫的指尖就不轻不重地掐在他的喉口,厌恶地让他滚出去。
画面一转,他又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他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多久了,可偏偏又能听见自己歇斯底里的狰狞笑声,仿佛所有情绪和灵魂,都一并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褚寒峰,你明明是喜欢的不是吗?”是他自己的声音,笑吟吟道,“除了把我关在这里,你就不想做点其它的?”
“你确定不想要我?”
“这颗心脏可是为你而跳呢,你不想摸摸看吗?”
“或者,我整个人都可以是你的……”
这口吻仿佛带着蛊惑,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充满暗示。
对面仿佛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沙哑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声音又低又沉:“你不是他。”
褚寒峰冷如冰霜问:“你到底是谁?”
铺天盖地的悲戚冲击着灵魂深处,如潮水般席卷了所有感官。
某个瞬间,他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深海里,窒息伴随着浓烈的失重感让他不得不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中,沿着漫长的时间流逝不住地往下坠,最后被无边无垠的黑暗所包围。
没有人会管他。
也没有人能救他。
他很害怕——
直到耳边有人喊他:“余丞!”
余丞猛然惊醒。
如拨云见日,天光大亮,所有雾瘴终于在睁眼的这一刻轰然散去!
余丞偏头看了眼墙角倒映着的日影,阳光从窗台缝隙间透进来,在恍惚间,竟给人一种不够真实的错觉。
他不自觉地急促喘息着,眨眼时才发现,视线在湿润的眼睫下只余下影影绰绰的一片,连眼角的泪痕都还没完全干透。
余丞懵了许久,耳畔忽然传来一句耐人寻味的声线:“你做梦了?”
恍惚好一阵子,余丞才回过神。
这嗓音与梦境里的凉薄声线重迭,他睁大眼循声看过去,半晌才迟疑地启唇:“褚寒峰?”
褚寒峰看着他:“梦见什森*晚*整*理么了?”
余丞躺在床上没吱声,脸色茫然,唇色也很淡。
见对方不说话,褚寒峰也没再继续追问,只凑近揉了把余丞乱糟糟的头发,不咸不淡道:“先起来刷牙,早餐我会让人送到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