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帝魏熙将皇位传给自己儿子后,就有预谋地做好计划,要去大西北。
他在离开建邺之前,去了宫中另辟的庵堂里,见了徐慧一面。
他不想声张,身边只带着贴身太监李德顺。临行前,大内监安排一番,主仆二人于宫门下钥之后,悄然而行。
魏熙在庵堂外静静看了许久,起先见着皇后半疯半正常的样子,并没有多少触动,直到:
“娘娘,天黑了,您刚洗漱了。”
“不要,不要!不要洗!不要洗!”
刚还安安静静如孩童一般玩着鲁班锁的徐慧,突然似受了极大的惊吓般,弹跳起来。
她慌张地站起来,往门外跑,快到庵门外时,却被她的奶嬷嬷一把抱住,拖了回去。
“娘娘,天黑了,该洗漱了。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一道阴恻恻的女声响起,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宫女端着一大盆热水缓缓走来。
盥器中的热水,滚起厚厚的热烟,看着温度明显不低。
魏熙还是没说话,但李德顺服侍了他一辈子,自是知道太上皇这是怒了。
“主子,可要帮一把?”
魏熙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看着庵堂内的三个女人。一双无情的丹凤眼,藏着滔天巨怒。
“暗九何在?”
话音刚落,庵旁静寂的大树下,忽而出现一个黑衣矫健的男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又好像一直在。
暗九单膝跪地,“微臣在。”
“将那两个女人收拾了。”
“是。”风吹过,人影无痕。再看庵内,刚还纠缠着的两仆一主,只余前皇后徐慧瘫坐在地,怔怔发呆。
“皇上,是皇上来了吗?”
“这个庵堂,有多少侍卫宫女?”
“回太上皇的话,共有侍卫八人,宫女一十二人,早晚轮班伺候着。”
“那他们人呢?”
“许是见庵堂冷清,怠慢了…”
“前日朕有一梦,梦见皇父说底下伺候的人大半投胎去了,他身边伺候的人不够数了。
这里的侍卫宫女嫌弃徐氏这儿是寒门冷灶,就让他们去伺候皇父吧。”
这是要这二十人殉葬啊,李德顺低垂下头,“是。”
庵堂内,徐慧稍稍恢复了些神智,只是正常的她比疯的时候还歇斯底里。
“魏熙,魏熙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出来!你快出来见我!”
徐慧越喊越激动,她眼中射出骇人的光,犹如黑夜中的鬼厉。
可随着她对此呼唤,无人回音之后,她越发疯狂,“魏熙!魏熙!你快出来!”
她嘶喊着,拔下头上的发簪,“噌”地戳入自己的左肩,再拔出。登时,血流如注。
绕是大内监李德顺,在禁宫内见多了阴私的人,见徐慧如此,也是愣了神。
“魏熙,你出来,你快出来!”
“噌,噌,噌。”徐慧以这种自虐的方式跟太上皇拉锯着,她在赌,赌自己的夫君对她还有一丝情谊。
“你真是疯了。”
许久许久,久到徐慧一身淄衣染完血迹,隐隐呈现暗紫和藏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