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过武科出仕的女子?这下长见识了吧。”
符燕升叹了口气:“这世道真的变了。”
冯撷英笑道:“你没有遇到过何秀珑吗?天,你居然没被何秀珑打过,难怪你会如此感慨。”
符燕升:你是故意的吧,谁不知道我是被何秀珑收降的?
他想为自己辩解,冯撷英却已哈哈大笑,策马扬鞭,跑到他的前面。
望着马背上那道矫健的身影,符燕升更加感慨。
变的不仅是这世道,还有冯撷英。
在此之前,他可从未见过冯撷英骑马,冯撷英出行都是马车。
可现在,冯撷英不但会骑马,而且马术精湛,冯撷英跟了何苒,居然还学会了骑马。
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了。
冯撷英如此,他的儿子们如此,有朝一日,他会不会也如此?
符燕升忽然就对未来有了向往,这份向往不是寄托于儿子的来信,而是在他自己身上。
这个崭新的政权,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灵去感知。
与此同时,晋阳城中,何书铭看到了何书桥。
比起在真定府时,何书桥不但长高了,而且像变了一个人。
他穿着粗布裋褐,背着一柄木刀,一边走路一边和小伙伴说笑打闹,晒成古铜色的脸庞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整个人也像是会发光一样,焕发出勃勃生机。
何书铭听到有个孩子问道:“何书桥,你这个何,是大当家的何吧?”
何书铭心中一凛,莫非何苒认下了何书桥?
他心中升起浓浓的妒意。
他们都是阎氏生的,为什么何书桥能在晋阳过得这么好,而他却要东躲西藏?
只能何书桥笑着承认:“是啊,你不是也姓何吗?”
先前的孩子得意洋洋:“我原本叫陈大壮,当时登记姓名的时候,我给自己个儿改成何大壮了,是不是比陈大壮要威风多了?”
何书桥点头:“对,威风多了。”
又有一个孩子满脸羡慕:“何大壮这个名字,听上去就像是大力将军的兄弟。”
孩子口中的大力将军就是何大力。
何大力,何大壮,听上去还真像是兄弟。
叫何大壮的孩子更得意了,他可真是个大聪明。
另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原来你们姓何都是后改的啊,你们为啥不早说,我也要改,呜呜呜,我吃亏了,我也要改!”
其他孩子很认真地劝他:“师父认识衙门里的人,你去求求师父,让他老人家找衙门的人帮忙,把你的姓给改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从何书铭藏身的大树前走过,并没有看到呆若木鸡的何书铭。
何书铭惊呆了。
他先前的确听说苒军里有很多姓何的,这些人都是昔年何家军的后代,比如何秀珑和何大力,所以他没有在意。
直到今天,何书铭才知道,原来那些姓何的人,并不全是何家军的后人,他们当中有很多是像刚刚这个何大壮一样。
何苒的影响力,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那些人为了抱何苒的金大腿,竟然抛弃了原本的姓氏,连祖宗都不认了。
小主,
何书铭的心里空落落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在真定时还没有这种感觉,直到来了晋阳,这种感觉便越来越强烈了。
晋阳百姓提到何苒时,眼睛都亮了,何苒就是他们的活菩萨。
两个妇人从何书铭身边走过,一个对另一个说道:“大当家什么时候才能回晋阳啊,我还想等到天热的时候,要让大当家尝尝我亲手做的凉粉,现在天都这么热了,大当家还没回来呢。要知道,我娘家可是大同府的。”
另一个:“可不是嘛,那京城的凉粉可没有咱们晋地的好吃,尤其是你们大同府的,那可是真好吃。”
两个妇人渐渐走远,何书铭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许久,他才缓过神来,这才想起,他忘了问何书桥住在哪里了。
他身上的银子不多,住客栈太费钱了。
真没想到,何书桥竟然会在晋阳。
当初,何书桥是跟着何淑婷一起逃走的,那是不是何淑婷也在晋阳?
在此之前,何书铭还以为他们要么早就死在战乱之中,要么就是被人牙子拐走了。
一个少女,一个小孩子,乱世之中如何生存?
看刚刚何书桥的样子,显然过得很安定。
他们是怎么在晋阳住下来的?
是何苒,一定是何苒!
何苒之前就在晋阳。
何淑婷和何书桥一定投奔了何苒,还何苒收留了他们。
想到这里,何书铭差点被嫉妒冲晕。
凭什么?
他们三人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何苒如果要恨,就要三个人一起恨。
凭什么只是区别对待他一个人?
何书桥还是个孩子,那是不是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他就能得到更多的资源?
他才是长子,明明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
何苒是瞎了吗?
他才是何家的长房长孙,他才是何苒最出色的兄弟。
何苒是女子啊,哪怕她大权在握,也是要倚仗兄弟的。
历史上那些大权在握的女子,她们的兄弟都是位于高位。
而何苒,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能够辅助她的兄弟。
何淑婷只是女子,忽略不计。
何书桥,太小了。
而他,才是最合适的人。
何苒却没有提携他,连官员试都没有让他通过。
何苒,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