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百姓如果主动捐赠,苒军也是举双手欢迎的。
因此,得知苒军打过来了,除了一些有官身或者家财万贯的富户以外,普通百姓们并没有举家逃走,打仗的时候,他们关门闭户躲在家里,有些人家还让家里的孩子把连环画拿过来。
啊,原来打完仗还会有得胜鼓啊,敲完得胜鼓,会有专门的人到大街上一边敲锣一边喊:“苒军进城,安居乐业。”
现在没有听到鼓声,也没有人敲锣,那就是还没有打完仗,还是在家里等着吧。
这一等便是两三日,若是家里食物充足,一家人凑在一起,说说小话,做做针线,打打孩子。
若是那家里没有余粮的,便会在家里骂骂咧咧:“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还让不让人出去啊,不出去怎么赚钱?怎么买粮?”
或者,“不是说苒军很厉害吗?我看也是吹牛的,这都几天了,还没有打进来,再在家里待下去,都要发霉长毛了。”
好在苒军没有让他们失望,又等了两三天,终于听到了欢快的鼓声。
“这就是得胜鼓吧,还怪好听的呢。”
小孩子们跃跃欲试,小孩甲:“得胜的是谁?是不是白马银枪?啊,我最喜欢白马银枪陆小将军了。”
小孩乙:“我喜欢昭勇将军,我的昭勇将军肯定能打败你的昭武将军。”
小孩甲:“我才不信。”
小孩乙:“不信咱们就比一比。”
小孩甲:“比就比。”
于是两人拿出各自的蟋蟀,比了起来。
家里的大人们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他们把耳朵贴到大门上,屏心静气听着外面的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外面传来敲锣的声音,有人扯着脖子,用蹩脚的本地口音喊道:“苒军进城,百姓无忧,安居乐业,生意兴隆。”
“咦,和连环画上写的不一样,多了八个字。”
“你管那么多做甚,我就问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再等等,巷子里还没人出去,等到有人出去了,咱家再出去。”
其他人家也是这个想法,不过,顶多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百姓们便纷纷走出家门。
先是紧张地四处张望,然后大着胆子走上街头,迎面看到巡逻的苒军,连忙躲到大树后面,巡逻的苒军却还是看到他们了,冲着他们点点头,便从他们面前走过,没有喊打喊杀,更没有让他们回家拿钱拿米。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像是忽然发现四周有人一样,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纷纷打起了招呼。
“出来走走?”
“家里没米了,到米铺看看。”
“米铺开了吗?”
“应该开了,刚才我看到王家米铺的伙计已经去上工了。”
“啊,那我也去买米,我家的米也不多了,你不知道,我家的那几个小男孩子有多能吃......”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淮安府下辖的各个县城,就连身经百战的冯赞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你们谁认识那个画画的冯雅珉?下次到京城,悄悄指给我看,这也太厉害了吧,她的画笔动一动,就把百姓的心给按平了。”
就说这百姓们没有四散逃走,就省了他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将军们很多力气了,就在刚刚,雇民夫的告示一贴出去,立刻便招来了一堆人,全都拍着胸脯说自己身体好力气大能干活。
冯赞想起当年他在河间府的时候,想要找民夫出力干活,都要拿刀去抓人,否则人家看到当兵的,早就吓得逃走了。
战报接二连三送到徐州,何苒坐在州衙改成的临时行署里,一份份翻看这些战报。
忽然,她的注意力被其中一份吸引。
这不是战报,而是张世功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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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张世功的上一封信仅仅七日,张世功就又来信了。
张世功以前一个多月才只有一封信。
何苒连忙把张世功的信挑了出来。
张世功在信里告诉何苒,周沧岳回来了,带回来一个少年,那少年十八九岁,中等相貌,气质文静,一看就是读书人。
虽然他是何苒派来的人,但是以前周沧岳从来没有防着他,还经常把他请过去商议军情,可是这次周沧岳回来之后,却没有如往常那样请他过去,他主动去了,周沧岳也是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了。
而周沧岳带回来的那个少年,张世功向白狗旁敲侧击地打听,却什么也没能打听出来,显然,周沧岳交代下去,不让白狗泄露。
何苒又是一怔,周沧岳失踪多日,回来时带回一个少年?
那少年还是个读书人?
谁啊?
难道是荆老三?
周沧岳去金陵,绑架了荆老三?
可是根据秀姑送来的情报,定国公一直在寻找荆老三,可是至今为止,也没有荆老三的下落,更没有人借此向定国公提出条件。
何苒闭上眼睛,如果她是周沧岳,她绑架了荆老三,那她会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趁机要点什么了,要么是定国公的人头,要么是皇帝的人头,总之,肯定要换人头的。
所谓的换人头,当然不是真的换,而是利用荆老三,设下圈套,令定国公就范,继而达到换人头的目的。
不,一个荆老三还不够,想要换取定国公或者皇帝的人头,难度相当大,但也足以把整个金陵的水搅浑。
何苒啪的一拍桌子,把正在打盹儿的小八吓了一跳,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地震了,地震了!”
何苒......
何苒呼出一口气,如果她现在手里有荆老三,一定不会轻举妄动,毕竟,她现在也才打下凤阳府和淮安府,偌大的江南都还不是她的。
区区一个荆老三,还不足以能让她与定国公叫板。
所以周沧岳把荆老三不声不响地藏起来,也是能说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