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大叔和胖大婶不忍心惹孩子们不高兴,于是每走一里路,他们就换个孩子背着,正在他们累得双脚打晃,眼看就要走不动时,终于看到了他们想去的地方。
“咱们到那个村子里歇一会,吃点东西,叔婶再到村子里雇驾牛车,牛车坐着可舒服啦,而且你们可以全都坐上去。”
五小孩:“我们不坐牛车,我们就让你们背着。”
瘦大叔和胖大婶,不好,这五个小崽子要闹事。
瘦大叔正要开口恐吓,背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叔,你看这是什么。”
瘦大叔低头一看,妈呀,他的脖子上竟然贴着一把刀。
“叔,你别乱动,我这刀可没准儿。”
瘦大叔连忙看向胖大婶,胖大婶脖子上没有刀,却有一根绳子,那不是普通绳子,而是绳套,绳结握在背后那个小女孩手里。
宗勤带人骑马从他们身边走过,瘦大叔露出乞求的神色,想要开口呼救,脖子上便传来小刀划皮的酸爽,他不敢喊了。
宗勤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骑马走了。
两个拍花子绝望了,谁能告诉他们,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你们都是好孩子,好孩子不玩刀,快点把刀放下,叔到前面给你们买好吃的。”
“你骗人,长这么大,就没人说我们是好孩子。”
拍花子......
“你们究竟想干啥?”
何小九:“当然是让你们背着我们走路啊,这么简单的事你们都不明白?”
两个拍花子松了口气,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手里拿着刀也不知道敲诈勒索,就是让背着他们走路,真是太天真了。
太阳西斜,两个拍花子已经累得眼睛发花,这时,冯墨秋说道:“从前面那条小路向西走,快!”
要走小路?
两个拍花子立刻来了精神,走小路好啊,到时趁着背上的小崽子不注意,远远摔出去,然后拔腿就跑,跑进那一人多高的草丛里,这些小崽子别想追上他们。
是的,现在两个拍花子已经不再妄想抓住这五个小孩子去卖了,现在他们只想逃命,这五个不是小孩,分明是五个煞星。
可是刚刚走上小路,便看到之前从他们身边骑马经过的那些人站在小路上,就像是在等着他们。
宗勤:“可以抓了吗?”
冯墨秋:“把他们抓了,谁来背我?”
董金宝:“还有我。”
何小九、冯景春、陆问:“还有我们。”
宗勤:“算了,还是让他们背着你们吧。”
这一次,不用再拿刀,也不用再套绳子,两个拍花子认命地轮流背着这两个小煞星。
噗的一声,胖大婶吐了一口血,背上的冯景春伸手给了她一个大逼兜:“忍着,不许再吐!”
噗的一声,瘦大叔也吐了一口血,冯墨秋捂着鼻子:“好脏,好恶心。”
就这样,待到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那个山脚下的小山村时,两个拍花的终于解脱,他们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何小九:“他们不能死,他们来了,村里的大骡子大马都可以歇歇啦。”
两个拍花子:我们还是死了吧。
何小九和朋友们的苦役生活正式开始。
到村里的第一个晚上,他们就被分开阵,五个人分别被五户人家领走,五人挥手互道晚安,明天见。
这五户人家除了领走他们的人,还领走了他们的口粮。
口粮是每人三十斤粗粮。
宗勤说了,这是一个月的口粮,一个月后,他会派人把下个月的口粮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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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三十斤,平均每天一斤粮。
何小九觉得足够了,大多时候,她每天只吃一碗米饭,一碗米饭肯定没有一斤,所以她还能省下口粮送给老乡们,看吧,她可真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太女。
其他四个小孩也差不多同样的想法,董金宝虽然胖,可他每天也顶多吃两碗饭,他学过度量衡,两碗饭顶多半斤,他能省下一半粮食。
至于冯墨秋,他根本没有去算自己吃多少,他挑食,没有爱吃的,他可以一直饿着不吃饭。
至于冯景春和陆问,嗯,他们对斤秤没有概念,反正不会挨饿,他们还没听说有犯人被饿死的呢。
不过,在他们来到这个村子之后,也还是有一点点诧异的。
在他们的认知中,京城附近的村子都很富裕,这个名叫招财村的只听名字就能知道,即使没有富得流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再说,这个村子距离京城只有三十里,村民可以到京城做工,也可以种菜卖到京城,他们家里的下人当中,就有京城附近村子里的。
可是到了村子之后,他们很快便发现,村里最好的房子是石头房,而更多的则是茅草房。
整个村子,连一处青砖瓦房都没有。
何小九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并非本地人,他们是逃难逃到这里的。
早年因为战乱和灾荒,产生了很多流民,后来天下太平,很多流民回到自己的家乡,但是也有很多是回不去的,要么是家乡的房子田地早就毁于战火,要么是路途遥远,他们没有盘缠。
各地衙门对这些不能返乡的流民都做了安置,让他们开荒种田,落地生根。
招财村就是这样的一个流民村,村里人以前全都是流民。
虽然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十来年,可是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们还是不能接纳他们,不愿意与他们结亲,更不会和他们来往。
至于不肯接受他们的原因,一来是看不起他们这些流民,二来也是恨他们抢了自己的田地。
是的,以前这里都是荒地,朝廷鼓励农耕,对于荒地,谁开垦就是谁的。
可即使这样,那些土生土长的村民也懒得去开垦荒地。
他们这里离京城很近,家里吃不完的蔬菜瓜果都能拿到京城去卖,再说,但凡身强力壮的,都去京城找活干了,哪怕到酒楼里当个伙计,也比在乡下种田赚得多。
他们恨不得把家里的良田租给别人种,自己腾出来去京城赚大钱,更别说去费时费力去开垦荒地了,那不是傻吗?
人往往就是这样,荒地放在那里,他们自己可以不去开垦,可若是外来的流民们把荒地开垦了,他们便觉得是被人占便宜了,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一样难受。
因此,招财村的人虽然有了自己的田地,却还是处处受制,比如浇地用的水,就是一个大问题,每年都会用水被其他村子的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