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房间内捶打肉体的闷响声再度传开,一记从上而下的重肘狠狠砸击在了悬浮于半空中的红坦克颈脖处。
伴随着‘咔’的一声清脆响动,他那粗壮的颈脖瞬间弯曲成了一个令人牙酸的弧度。
虽然这一击还不足以将其坚韧异常的颈椎骨骼给直接打断,可在接连多处要害都轮番遭受到了重创后,作为大脑氧气输送唯一通道的颈脖,还是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劲力倾泻间,扭曲的颈脖重新弹回正轨,可红坦克却面色骤白,仅剩的右侧瞳孔也随之溃散,神智顿时陷入到了难以避免的短暂昏迷之内。
接着在半空中被各种击打给生生逼停了足有数秒之多的他终于得以成功砸落倒地,只是这落地姿态要比预计得更为凄惨。
上千斤的重物直直坠地,在砸出大片烟尘同时,脚下的地面也为之一震,人影边缘处更是有着密集的漆黑裂缝向外飞速扩散。
世间之事皆利弊兼备,接近一吨的恐怖体重让红坦克在冲锋状态下几乎无物可挡,可当其失去平衡后,这个优势也将变成致命的弊端。
之前那膝撞顶腰的一击,若非是有着过于夸张的自身体重作为下坠时的助力加持,以红坦克那强悍至极的血肉密度,膝顶处的魔刀刀刃还真不一定能够如此势如破竹地贯穿腰腹。
而且在刺入肉体之后,魔刀千刃也始终不曾脱离,哪怕此时的目标已经躺倒在地,但对方的体内仍有无数枚锐利刀片正在不断地撕绞着各大脏器。
正上方,战甲体表残留着的黏稠血渍正被缓缓吞噬,只余下了那萦绕周身的凶恶煞气开始变得愈发浓烈。
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徐岳微微后撤半步,这才垂眸看向脚边那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昏迷不醒的凄惨人影。
只会单纯发泄蛮力的对手并不可怕,在面对着比对方更为暴戾凶悍的格斗技巧时,他们之前所有摧枯拉朽的强横,在这一刻都会变成不堪一击的脆弱。
他刚才所用的招式为八极拳八大杀招之一的猛虎硬爬山,号称实战第一,据说曾经的民国武术大师‘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仅用这一招便在当时所向无敌。
哪怕在双方竞技开始前便提前说明了接下来会使用的招式,可往往每次都只用了半招猛虎硬爬山,对手也就倒地不行了,其强势凶猛之处可见一斑。
所谓猛虎爬山,说白了就是一个双掌下拍拉拽的过程,取猫科动物爬山上树之势,含胸拔背,拧腰通力,用虎掌扣住目标的肩、面、颈、或后脑等关键位置,或是下拍,或是后按,皆能有效的破其重心,使得目标因失去平衡而直接倾倒。
后续再顺势接上如膝撞,拍掌,顶肘等各项招式,用法多样,不拘于形,但大多都极度凶残,一套连击下来,哪怕不死,中招的对手也是个严重伤残的后果。
在近身缠斗之中,胜负往往就决定于瞬息间的一两招之内,而此时血泊中还在不时抽搐一二的红坦克,无疑就是这场较量最好的效果展示。
“呃……”
忽然,一道艰涩的痛苦呻吟声从脚边响起,超凡的身体强度让红坦克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清醒,而纵使身体的疼痛感较之常人已经是大幅度降低了,可胸腹部不断传来的剧烈绞痛还是让他无法忍受的呻吟出声。
宛如上百把利刃正在不停切割体内脏器的极致痛苦,让他不禁回忆起了刚才那记忆犹新的刺骨濒死感,血丝密布的右眼猛地睁开,一道冷眼俯瞰的身影在血色弥漫的视野内逐渐清晰。
喉间的呻吟飞快转变为怒吼,四肢肌肉同时膨胀,他刚准备奋力暴起,可下一秒,眼前一束红光闪烁,接着一只萦绕着熊熊烈焰的黑色战靴便在他骤缩的瞳孔内悍然跺下。
“轰!!”
游鳞战靴精准地踏在了红坦克的头面部,轰鸣声中滚滚热浪翻腾,空气中隐隐传开一股刺鼻的血肉焦灼味,而他的整颗头颅都深深陷入至地底,只留下了裸露在外的躯体如离开水面的死鱼般瞬间绷直。
沾染着黏稠血渍的战靴从地表那深邃的凹坑内抬出,而此刻红坦克原本僵直的身躯也同步发生了异变,右掌猛然暴起呈抓握状突兀袭来,似乎正准备迅速抓住战靴上部的脚踝以试图反抗。
可手臂才刚刚抬起便猛然停滞,只见一滩血色液体正从胸口处朝着周身各处飞快涌动,眨眼间这些液体便凝固塑型,构建出了一具相当眼熟的重型战甲,并牢牢捆束住红坦克全身,而其中意图上抓的手臂也并不例外。
在徐岳身上时,赤狱是攻防兼备的战甲,可当宿主换成了红坦克后,它就变成了嗜血的狰狞囚笼。
当囚锁完成的那一刻,战甲内部立刻涌现出大片密密麻麻的黏稠状细小触手,这些触手紧密地缠绕包裹住目标的每一寸皮肤与肌肉,通过消力转移的手法,它在无声无息间便将目标准备用以反抗的所有力道给彻底吞没。
且在这一刻不休的蠕动纠缠中,触手更是会悄然通过身体的各处缝隙钻进皮肤下层,从而贪婪地汲取着宿主的鲜活血液,将以柔克刚这四個大字发挥得可谓是淋漓尽致。
下方,红坦克只觉得周身一凉,随后如同陷入泥泞沼泽般的奇异触感便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有万千条冰冷长蛇正缓缓划过肌肤,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惊悸感使他不自觉地开始拼命挣扎。
若是完好状态下的他,赤狱纵然能完成囚锁,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强行挣脱,只需要一次冲锋,所积蓄出的狂暴动能就足以使红坦克脱离束缚。
可如今身受重创,甚至连起身都无法做到的他,却只觉越是挣扎,那无数冰冷长蛇的捆束也就越是紧缩,浑身气力也仿佛在这缠绵的蠕动下被陆续吞没殆尽。
与此同时,屹立于坑洞一侧的徐岳正淡淡俯视着地板上不停颤动的赤狱战甲,而在战甲前端,一颗面目全非的头颅正从坑洞内挣扎着缓缓抬起。
只能说不愧是肉体强化到顶尖的红坦克,哪怕到了这番境地,对方体内仍能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透过焦黑结痂的面部血肉,徐岳甚至能看见内部正在快速滋生的粉嫩血肉。
“可惜,我有些赶时间,所以……待会再见。”
“轰!!”
话落,悬停在头颅正上方的战靴再次悍然跺下,轰鸣声混杂着剧烈震动从房间中央传开,并逐渐向着整个实验室波及扩散。
…………
“轰!轰!……”
沃星顿实验室另一端,作为实验室实际拥有者的沃伦三世和娆博士正神色僵硬地呆立于走廊中央,而在左右两侧的位置,则是三名面上恶意几乎不加掩饰的变种人兄弟会成员。
早在恐怖袭击爆发的第二天,害怕受到变种人报复的沃伦三世便跟随着军方一并来到了恶魔岛上避难,本以为在武装军队的驻扎与庇护下,实验室会成为最佳的安全据点,可不曾想就连政府的军队也无法阻拦这群丧心病狂的变种人。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军队便节节败退,甚至连位于后方的实验室也被人入侵,而自己也倒霉地在逃跑途中被围堵于此。
“是你发明了解药对吧。”
走廊左侧,明显是三人头目的刺猬人史派克有些戏谑地看着面前的沃伦三世,虽是询问,但他的语气却尤为肯定。
四目相对,这位数日前还在新闻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沃星顿集团总裁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迟疑地点头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