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确实饿了,也没看清孔令榆给他吃的是什么,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嚼几下才发觉那是粗玉米碴子。
他从小锦衣玉食,根本吃不惯这个,即使在青年点,也是为了不吃粗粮尽量只吃菜,他喉咙不知怎么受伤说不了话,本来就痛,一口粗粮入喉,忍不住全呛出来,正好喷在孔令榆脸上。
“你干什么”孔令榆惊跳起来,甩掉脸上的汤水。
“这,太粗了,我,吃不下。”米乐试着说话,虽然粗砺难听,但好歹能发出些声音了。
“你一个特务,给你饭吃就不错了,还挑?”孔令榆不悦地训斥,“要不是还要送你去革委会换工分,你以为老子爱伺候你?”
说完,他扔下一脸懵逼的米乐,摔门而去。
什么特务?他怎么又成特务了?这死变态到底在说啥?
你长成那样,一看就有外国血统,你才是特务吧?
要不是说话费劲,米乐直想怼死他。
以为孔令榆生气不会再理他,米乐落寞地坐在炕头上一个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孔令榆又端着个碗回来了。
这次米乐看了一眼,是大米和小米煮的二米粥。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很多人家就算有细粮票,为了够吃也会换成粗粮,米乐没想到,孔令榆居然会为了他煮这么珍贵的细粮。
两碗二米粥下肚,米乐感觉舒服了很多,嗓子也没那么紧了,便开始套话。
“我们,在哪儿?”
“山上,我家。”孔令榆说完又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拿回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放在炕边,然后开始拆米乐身上的软布。
米乐记得他明明只是中了一枪,想不通为什么孔令榆要把他包成这样,打开之后才看到,除了躯干,他身上几乎所有地方都冻伤了,特别是手和脚,冻疮的伤口已经溃烂,脓水横流。
“……”难怪他会觉得又痛又痒。
“愣着干什么?脚放盆里。”孔令榆专心做着手里的事,见他老半天呆在那没动,这才抬头看他一眼。
只见米乐整个人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眼底亮晶晶的,听到他说话,一滴眼泪顺着眼角鼻梁滑了下来。
“你,你哭啥?”孔令榆慌了手脚,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男人哭,女人也没见过,不知道别人哭的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