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至巳时,天朗气清,靖南县城北门外人声鼎沸,锦旗迎风猎猎招展。
一百辆马车,六百多青壮汉子。马车上安着挡板,载着粮草、鹿角、战鼓等战备物资,还有五辆马车上安装了守城弩,称之为战车也不为过;六百多青壮,个个都是精壮汉子,身穿布甲,背负弓箭,手持战刀、长枪等兵刃,看上去煞是威风凛凛。如此一百辆战车,六百多全副武装的青壮,汇聚在一起,乍一看来,也有那么一丝兵强马壮的意思了。
当然,不能仔细看。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北门外这一百多辆马车,拉车的只有五十余匹马,剩余拉车都是用牛、驴来凑数的;另外,看似全副武装的青壮,其实布面护甲都也不齐全,站的队形也是散乱不堪,交头接耳,随意走动,没有多少纪律性。
不过,朱平安对此还是很满意的。这次驰援太平的目的,是为了抢功,并非是为了野战、剿灭倭寇。如此一百多辆马车、六百多青壮,已经足以够用了。
朱平安巡视了一圈队伍,满意的点了点头,拱手感谢勉励了众人一番。
“牧哥,靖南县城就交给你了。”朱平安在出发前,对刘牧说道,“我们走后,关闭四个城门,非我亲至,或无县印,一律不得打开城门。”
“遵令。请公子放心,有您留下的这两百青壮,我刘牧必保靖南县城无恙。”刘牧双手抱拳,自信的说道。
“好,靖南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朱平安点了点头,对刘牧很是放心。
“大刀,大枪,你们可要保护好公子……”刘牧再三叮嘱刘大刀、刘大枪他们。
“放心吧,若是公子少了根头发,我们都把脑袋扭下来给你当球踢。”
刘大刀他们几个把胸膛拍的咣咣响。
在朱平安他们在靖南北门整军待发的时候,距离靖南西门两里多地的地方,也有一路人马在向着靖南前行,这一队人马大约人有六十多号人。为首的正是弃城而逃的靖南典史李达,还有张县丞和姚主簿两人。
其实,当时率先弃城而逃的,并非是典史李达一人,还有张县丞及姚主簿。只是典史李达比较高调,而张县丞和姚主簿又刻意乔装打扮了一番,众人才只认出了典史李达,没有注意到张县丞和姚主簿两人。
随他们一块弃城而逃的,还有一些胥吏以及大户人家。
不过,出城没多久,他们就被外面守株待兔的倭寇给堵住了,张县丞、姚主簿和李典史他们丧心病狂的将跟随他们出逃的人当做弃子,令护院将他们当做挡箭牌推到前面,用他们阻挡倭寇,这才侥幸逃了一命。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折损了不少人手。当初拖家带口、浩浩荡荡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下这六十来人了。
“他嘛的,没想到朱平安这个小比崽子竟然走了狗屎运,守下了靖南县城!早知道,老资就不跑了!都怪朱平安这个鳖孙,害惨了老资!”
典史李达一想到自己家财在逃亡中被倭寇抢走了大半,连最爱的小妾都被倭寇抢走了,他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将这一切全都推到了朱平安头上。
若是朱平安没守住靖南县城,靖南县城被倭寇杀了个干净,抢了个干净,那多好啊,那他这些损失都不值什么了,弃城而逃的举动也是英明神武!可是,特酿的,朱平安这个**崽子怎么将靖南守下了呢!留在靖南的人们毫发无损,闻讯出逃的他却是赔了大半家产,又损了小妾,活脱脱成了全县的笑柄!这一切都怪朱平安这个鳖孙,守下来干嘛!
“当初几百个倭寇,就将靖南一举攻暇,这次足足有三千多杀人倭寇呢,谁能想到他竟然守下了呢……”姚主簿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虽说已经打听到朱平安守城的细节经过,什么金汁,动员百姓啊,但是他还是想不通,朱平安怎么就守下来了呢,倭寇攻陷了那么多县城,那些县城又不是没用过类似手段,但还是被攻破了,或许只能用走了狗屎运来解释了。
“哼,没想到朱平安这个小崽子看着憨厚老实,实则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强迫全县的老百姓上城墙守城……他也是走了狗屎运,谁能想到那倭酋攻着攻着,怎么突然掉头转攻太平去了……哼,若我留在县城,也一样可以守下靖南。”
张县丞一脸的愤愤不平,觉的朱平安守下靖南没什么了不起,要是换做是他,他也一样可以守下靖南县城,甚至做得比朱平安还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