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白只是沉默着摘下那株水草，它的心里有一场海啸。

它将水草弄碎, 涂抹在了一块岩石上, 背过身, 试图将草末蹭在身上那道最严重的伤口上。那是捕鲸叉所造成的，那道伤口几乎贯穿了它的全身。

就在寂白进行着一系列的动作时，它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亲昵且娇气的抱怨道：“你怎么又受伤了？”

寂白如被惊雷击中，顿时怔愣在原地。但它很快反应过来，又惊又喜的四处环顾，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四周除了冷漠的鱼群和坚硬的岩石空无一物。

那道声音，只不过是寂白在长途跋涉和伤口发炎的双重折磨下，产生高热所带来的幻觉。

寂白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它的期望破碎了。它快要被悲痛击垮了。但它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来，重新踏上了寻找那艘渔船的旅程。它小声说：“我来找你了，别害怕。”

***

经过慢慢长夜，寂白终于再次看见了那条渔船。

船上曾经肥胖的富商此时已形销骨立，他也发现了这头蓝鲸的到来。

孤独的鲸鱼与孤独的人对峙着，双方的眼中都有火红的火焰在跳动着，那是仇恨在燃烧。

富商举起来枪支，寂白的身躯即将撞向那艘渔船。

“彭”的两声。

两道身影一起坠向海洋。富商的眼里满是不甘。寂白的眼睛里却充斥着解脱。

它将与他的爱人一同沉睡在深海。可它们本应该拥有幸福的很多年。糖糖还那么小。在幽深的海底深处，它是否会痛会冷。

寂白未尝不恨，但陪伴伴侣的心还是占上了上风。它甘愿赴死。

三天后报纸上登了一则杀人鲸的新闻。

无人知晓那两道本来澄澈如血的灵魂，就此绝望的埋葬于深海之处，不甘的灵魂在哀鸣千万次的祈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