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将干未干的墨渍被抹开些许,图花了。

韩素面无表情,良久才轻声道:“师父在说什么。”

“徒儿不过随口问问。”

许言初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敏感,主要是先前这人的疯劲儿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哪怕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每每午夜梦回,他眼前还是会出现那个血淋淋的身影。

周遭是数盏昏黄的挂灯,烛火呼啦啦地跳跃着,十三岁的女孩浑身都是血,抱腿坐在血泊之′中,地面用鲜血画着巨大又古怪的字符。

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腕上的伤口狰狞可怖,跳动的烛火将她的面目映照得若隐若现,那时许言初脑中倏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觉得韩素的生命就好像那盏跳动的烛火,稍不留神就会被风吹灭了。

许言初拼命忍着怒气,袖下的拳紧攥到发抖,狠狠抬起了手。

韩素不躲不闪,不哭不闹,呆愣愣地望着前方,开口喊他师父。

打下去的巴掌最终还是化为了拥抱。

时间一晃而过,转瞬间,当年那个将自己折腾没了半条命的女孩逐渐学会了伪装,学会了隐藏情绪,也学会了将弱点隐于人前。

“师父。”

许言初倏然回神,这才发觉自己思绪飘远了,他单手支在桌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人聊了几句。

临走前,他像是要再确定一遍似的,突然问道:“你真的喜欢季白檀?”

韩素摇头否认。

“那你嫁他做什么?”

“谁说我要嫁他了。”韩素捻起桌上的白梅图,放在点燃的烛火上。

许言初愣然瞪着她。

烛光明明灭灭,火焰如春蚕食茧般一点点啃着墨迹。

韩素安静地等着白梅图烧完,搓掉指尖的余灰,才抬眸望向许言初。

她双瞳漆黑一片,在夜中几乎看不清,声音无悲无喜。

“天下为聘礼,龙袍为婚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