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珊起不来身,甚至连动都动不了,脑海空白一片,双眼发黑。
她像是看到那个人站在自己跟前,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些什么,她却看不清,听不切。
刺痛像是一张蛛网,严丝合缝地将她包围,疼到极致,五脏六腑都泛起酸水,逼得人作呕,窒息的死亡感铺天盖地地将她压死在这方寸之地。
少年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跑,刚才。”
顾珊眯了眯眼睛,眼前层层叠叠的重影将一切掩盖。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口中源源不断淌出的血水打断。
血水堵着她的血管,她似乎想咳嗽,试了两声却没咳出声来。
少年还在固执地问:“为什么,不跑,刚才。”
顾珊这回听清了,她艰难又缓慢地勾起唇角。
倘若这里躺着的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碰上这般生死危局,即便不跪地求饶,也至少说些好听话,让对方赏给自己一个痛快的死法。
一般说辞,无非是什么为国捐躯,抛头颅洒热血,好让对方感同身受。
可惜顾珊的嘴比钢铁还硬,她宁可被长枪捅个对穿,也不愿在口舌之争上落下风。
短短几个交锋她便能摸清对方的性子,与自己的性格极为相像,而要逼疯这种人,她最清楚不过。
她不仅要说,还要说得铿锵有力,甚至考虑到了对方不是岳国人,听不懂中原话,出口的话简明且直击要害,短短三个字概括一切。
“你不配。”
少年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顾珊咬牙:“你,不,配!”
轰地一声,像是有人往火星子里倒了一筐酒,熊熊烈火骤然升起,火舌卷曲着白烟烧向天际。
少年怒目圆睁:“我杀了你!”
长□□破寒风,裹挟着浓浓的杀意扎入顾珊胸膛,顾珊闷哼一声,唯一完好的右手死死攥着长枪,不让它往前一步。
少年的心腔被怒火填满,又是狠狠一顶。
空气似乎变稀薄了,像是有一双大手狠狠攥住了气管,让她双颊涨得通红。
顾珊的声音变得很嘶哑,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嗤笑着将方才少年扔给她的话还回去,“不过如此。”
“你!”少年几乎要被她宁死不屈的模样逼疯,他猛然上前掐住顾珊的脖颈,咬牙道:“该死!”
顾珊眯闭着眼睛,阳光刺得她有些头晕,似乎有人捂住了她耳朵,周遭喧闹震天的打斗声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