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然:“他没有瘾。”
裴津琛没当着许然的面抽过烟,不只是这次,他住在许然家里时,也从来不会想起这回事。
第二天骤降大雨,李导临时改了安排,趁着雨拍朝析最后的结局。
戏份少些,却更累人,朝析这个角色真是悲情,在青云宗时是又温暖又虐心,成了魔尊,便更加惨烈。
朝析眼神冷淡,唇角轻勾,墨色的长发被雨水淋了透彻,细碎的发丝贴在脸颊。
小师弟是极认真的性子,师尊当时说的每日挥剑三千下只有他真的做到了,笨拙的、固执的在师姐还没起床的时候就一丝不苟的挥剑,直到大汗淋漓,手酸疼得再也抬不起来。
哪怕从不掩饰骨子里的锋利,但师姐也只会觉得心软。
此刻师姐面对周身都透着阴郁病态的魔尊,却只能一步一步后退,半点情谊也不敢念了。
青云宗的衣衫飘然若仙,换了魔尊的服饰,红黑相间的腰带紧束,在风雨的吹打下,只觉得镜头里的人苍白瘦削,活像飘荡的孤鬼。
黑色的衣裳裹得严实,朝析一步一步往前走,好似闲庭散步,除了脸色惨白,看不出丝毫异样,但衣角垂地,他所经之处的雨水都染成淡粉。
雨水不断冲刷,却赶不上被朝析那不知从何处涌出来的鲜血染红的速度。
师姐举起剑,眼中竟有惊惧:“你别过来……”
朝析微顿,师姐身后就是万丈悬崖,她已退无可退。
暴雨倾盆而下,稳操胜券的魔尊面容难辨喜怒。
“怕我?”他像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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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极大,朝析的音量却极低,师姐半个字也没听见,只咬紧牙关,拼命让自己拿剑的手更稳一点。
她是青云宗千年一遇的修炼天才,与当初平庸的小师弟一个天一个地,但她的剑却不如小师弟的稳。
如今风云变幻,朝析成了魔尊,她的剑尖就更抖。
就这么僵持良久,朝析突然抬手,握住了那下降了半寸的剑尖。
他轻笑:“再低就杀不死我了。”
师姐浑身一颤,突然惊觉,与魔尊打了数次,自己身上从未有朝析留下的伤。
朝析声音凉凉的,将那剑尖抵在自己心口:“要往这儿刺。”
面前这个是朝析……是魔尊,却也是那个受了伤忍着不肯说,怕师姐为自己担心的小师弟,师姐慌忙的想收回剑。
朝析唇角的弧度似乎更深了些,倏地发力,将那剑用力刺向自己的身体。
……那雨水里的淡粉变得更多。
上好的灵剑落地,带着鲜红的血迹。
“朝析!”
她匆匆扶住面前下坠的身体,想用手堵住那不断喷涌鲜血的胸口,掌心却被硬物硌得生疼。
那是她从前给小师弟的药瓶。
朝析缓缓阖眼,他该沉沉睡一觉,他太累了,得睡很久很久……可能就醒不过来。
师姐,这一战,该能助你扬名立万了。
忘了青云宗那个小师弟吧……
雨水和着血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