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也不伸手,他抬头,眼睛弯了弯,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昨晚在您那里借宿了一宿,还蹭了您的早餐。”
这一杯酒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许然摇头:“分开算。”
裴明也想起许然要的报酬,许然要他抱一下,他还没答应。
许然提醒他:“伸手。”
裴明也看着自己露出的手腕,他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听了许然的话。
或许是因为这杯酒确实不能当报酬,它还不配,报酬另算,让他再想想。
裴明也慢慢吐出一个数字,许然微愣,不是太高,而是太低了。
骗子不说话了,他告诉许然真实的价格,他不骗许然了。
等自己的手被送回来,裴明也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咬了咬牙,这酒不值得这么多钱。
他也不值得。
温文尔雅的客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大的亏。
他忍不住低声道:“您给的太多了。”
他咬住自己的舌头,恨不得将这话吞进肚子里,他没必要替这些上层人士省钱,这不过是从他们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以前的客人卖酒时他从来不替他们省。
许然自愿掏钱的,关他什么事?
许然揉了揉他的发丝,过分亲密的动作让他一瞬间忘了自己在想什么,他唇线紧绷。
许然拉着他坐在沙发上:“给的不多,我很高兴,就乐意给你。”
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裴明也慢慢眨眼,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他想起来刚刚自己在想什么了。
他想,如果客人是这样好的人,不该哄着他花高价买劣质的酒,许然不该把钱花给他这种人。
他不该这么轻松地从许然这里得到这么多东西。
许然又开始工作,裴明也从来没有上过这么轻松的班,他听着轻缓的音乐声,如坐针毡。
看着许然停下来按太阳穴,裴明也惊醒一般,看向房间暧昧的暖调灯光,倏地起身按了个开关,室内瞬间亮如白昼。
他有些懊恼,脸上却带出歉意的浅笑:“抱歉,您也知道,很少有人会在这里工作。”
不是很少,是从来没有。
客人从不刁难人。
但是客人看起来有点累,许然还是一样好说话:“没关系,别紧张。”
裴明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让他产生了自己在紧张的错觉,他不会紧张,会所里最难缠的客人都会交给他应付。
客人又低下头看文件,眼睛发酸,他确实有些疲惫。
裴明也慢慢地开口:“您说的报酬……现在还要吗?”
许然有些惊讶的抬头,裴明也睫羽颤动,衬衫的袖口攥得皱巴巴的,他并没有听上去那么游刃有余。
他含笑:“要。”
裴明也凑上去,献祭一般,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甚至不敢睁眼。
会所里其余的房间此刻幽暗暧昧、烟雾缭绕,无数人在此纵情声色,裴明也见过太多那样放浪形骸的场面。
本该就是淫靡的、不堪入目的房间。
可此刻,他在清新温暖的草木味中,和客人拥抱,只是拥抱,静静的,他能听见许然沉稳有力的心跳。
两个人待在明亮的房间里,无端让人安心。
许然拍了拍他的背:“谢谢,好多了,不累了。”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从来不脸红的服务生脸颊发烫。
他从许然怀里退出去,身上的温度却还没散,他僵在沙发上,甚至不敢抬眼看许然。
裴明也的白衬衫太单薄,许然从沙发上摸出空调遥控,将房间内的温度调高了些。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有明确的春夏秋冬之分,四季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如今,白天可以热得让人汗流浃背,阳光灿烂得让人无法直视,而夜晚则气温骤降,月光总是黯淡。
月亮和星星快要迷失在这个没有季节更替的世界。
裴明也看了看许然身上的风衣,刚刚的温度应该很适合穿着外套的客人。
温暖渗入冰冷的白衬衫,像一个熟悉的拥抱,他的身体渐渐回温。
*
认真工作的客人再次抬头是因为服务生的肚子叫了一声。
裴明也脸上又发起烧。
当真是克星,他从未在其他客人面前这样出丑过。
本来每晚数不清的烈酒灌下去,他的肚子是不会叫的,只会火烧火燎一样的疼,血腥味从胃部窜到口腔,又被不容拒绝的咽回去,和着酒一起。
客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轻笑了一下:“点些吃的吧。”
许然好心的替快要钻进地缝的服务生找补:“我饿了。”
裴明也脑子一片混乱,只能凭往日地经验撑着了,他微微颔首:“您想吃些什么?”
许然随手指了个点心,又侧头看向服务生:“这也算你的业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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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明也:“……”
为什么要关心他的业绩?
客人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