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回公司处理一点工作。”霍恪摊手无奈地说,“明天上午的飞机,早上六点就得走了。”
林灿是本地人,俞嘉言在这里上学,都表示就留在这座城市。
也就两天,飞来飞去怪累的,如果不是为了工作,霍恪也想在附近定个酒店歇着。
“还没问过许然是哪儿人。”霍恪道。
许然喝着水笑:“我是D市的,不回去了,就在附近转转。”
裴亦行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句,就偏头看了许然一眼。
*
在别墅的最后一天晚上,他们不用发心动短信,再加上离别在即,大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闷闷的。
霍恪明天要早起,天黑了没多久就提前上了楼,其余人也就陆续跟着上去了。
裴亦行躺在床上,偏头看着打在窗户上的细雨,他向来起得早,睡觉时也就常常忘记拉窗帘。
玻璃窗上的雨珠渐渐滑落,他闭上眼,睫毛稍微有些颤,手指也有点抖。
仿佛淋到一场寒凉的雨水。
第二天早上,霍恪提着行李箱下楼时却发现下面已经开了灯。
“亦行?”
裴亦行穿着睡衣,窝在单人沙发里看平板,平板上插了个有线耳机,浅绿色的耳机线缠在手指上。
他听见声音,就摘下耳机站起来,问道:“就要走了吗?”
霍恪点点头:“昨天都没问,你什么时候走?”
裴亦行见他有一个行李箱一个袋子,就帮他提了袋子,把他送到门口。
“我应该会晚点。”
昨晚下了小雨,现在地面还有些潮湿,清晨的风带着凉意。
霍恪提前联系了助理,刚到门口就有一辆低调的黑车在他们面前停下。
裴亦行将袋子还给他,刚准备说再见,霍恪却已经先开口。
“林老先生联系过我的助理。”
裴亦行整个人在这句话里僵住,眉头狠狠皱起。“林”是他母亲的姓,林老先生便是他那位外公。
林家是音乐世家,裴亦行原以为他外公当初活生生逼死亲生女儿是因为讲面子,如今方才想通。所谓的作风、所谓的名声,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利益。
他以为暴露自己的性向,做一些在他们眼里是“抛头露面”、“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就能完全跟他们撇清关系。
却没想到他们竟能如此无耻。
霍恪声调低沉,淡淡道:“他问我觉得裴公子如何。”
裴亦行看向他,其实刚来到这里时裴亦行最敬而远之的人就是霍恪。
因为霍恪身上那种商人特有的精明与深沉与他英年早逝的父亲很像。
一样温和的假面,一样滴水不漏的处事方式,一样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傲气。
但后来又觉得霍恪比他父亲好些,他不会允许自己突破某种道德底线。
霍恪说:“我让助理回复了林老先生,告诉他不论我认为我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都与他这位外人无关。”
很不客气。
同一位在圈子里有不低影响力的老先生说了这么不客气的话,这看起来是一桩亏本生意。
霍恪从不会做好事不留名,所以他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裴亦行。
裴亦行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然也不会要求霍恪为了顾忌他的自尊心和心情将这件事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