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经脉断绝,简单的运转灵力也是剧痛。
倘若不是他的坚持,断绝的经脉早就灵力枯竭,也不会再有机会重塑。
现在进去或许会吓到对方,他稍等了一会儿,片刻后蹲下来,指尖轻轻划过地面。
……传送阵?
虽然灵力微弱,以这样的进度几乎不可能完成这个阵法,但从手法已经能看出设阵之人的天赋。
每次他觉得这人已经足够坚韧的时候,对方都会做出让他更意外的事情。
许然唇边勾勒出浅淡笑意,既有心疼,又有欣赏。
他咬破指尖,悄无声息地将这阵法完善一二。既如此,等雪停后,他都不用想办法送裴墨沉等人离开。
灵力归于平息,许然耳朵动了动,听见很轻的喘息声。
因为单独住着,裴墨沉终于泄露一丝痛意。
他故意弄出一点脚步声,里面瞬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裴墨沉的声音很镇定,但有些微弱:“谁?”
许然直接打开门,细微的光亮下,裴墨沉靠坐在床上,见着许然,他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松懈。
这很不应该,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好,又绷紧神经这么久,让他时时警惕也确实太为难人。
比起其他跟自己有仇的魔修,是这个奇怪的魔修过来,结果应该不会最坏。
“大人,您有什么事吗?”裴墨沉手指还有些颤,嘴唇都是霜白,但面色依旧平静。
许然走进房间,握住他的手腕试了试脉搏。
裴墨沉没有力气,也没准备反抗,正准备说什么,对方已经收回手。
而后,对面这魔修俯下身,将他抱了起来。
裴墨沉不是多话的人,但这样的情况下也实在忍不住:“您要带我去哪儿,我可以自己走。”
许然垂下眼,天色本就暗,又隔着幕篱,他没太看清裴墨沉的表情,大抵是无措。
“安心。”似乎是下意识的安抚。
裴墨沉望着藏青色的纱帘,数息后闭上眼,虽然不知这魔修是因什么缘故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但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
他们离开屋子走进雪夜,另一人的体温隔着衣料传过来,是暖的,抱着他的那双手肌肉匀称,力道平稳。
……即便是受伤最重的时候,裴墨沉也不曾被人这样抱过。
许然抱着他一路走到地下灵泉,轻轻将他放下,触到水的那一刻,裴墨沉脑中浮现的是落渊宫恶名在外的水狱。
但水只没过腰身,脚就触到了底,温热的灵泉水让肌肉不自觉地放松。
许然说:“不会有人来,你多泡一会儿。”
裴墨沉静了半晌,慢慢问:“我与你,从前可否见过?”
他换了称呼,也换了问法。
许然捞起他的长发,用一根玉色的带子绑好,才轻笑了声:“是。”
裴墨沉又暗自思索,但不论怎么想,脑海中也没有能与这魔修对得上号的人。
他与魔修一向只有仇怨,所以此前问的也是“可有旧仇”?但这魔修的做法,并不像与他有仇的样子。
现在又承认与他见过,到底是在哪儿,在何种情况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