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宫的其他姐姐们私下里常说太后对贵妃并不满意,但以此看来,她们说的也未必是事实。
“太后娘娘费心了。”
冬灵真心地说了一句。
张琼华听了,嘴角勾出抹弧度极小的冷笑来。
她朝外殿努努嘴,“再换张帕子过来吧。这回我给贵妃擦上一擦。”
冬灵唔了声,听话起身,将身侧的位置让给她。她本已走出几步远,又想到方才问到的中药味,又折返回来,一脸好奇地问她:“嬷嬷是病了么?”
她走路静悄悄地,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张琼华本就做贼心虚,被这变故一惊,身子重重一抖,刚从怀里掏出的瓶子也滚到了脚下。
“我最近感了风寒,吃了些药。没事的。”她按住心头火气,催促她“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张琼华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地上扫过。
万幸万幸,地上铺着后毯,瓶子没破,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冬灵见这老嬷嬷神态有些僵硬,本能地觉得古怪,想上前一步察看,却被张琼华三两下推出几步远。
“快去!”张琼华冷了脸色。
冬灵毕竟年纪尚小,被她这样一催,瞬间将那点微妙的想法抛诸脑后,忙不迭地离开。
“吱吖”一声门响后,张琼华又确认了两息,方小心翼翼地自地上捡起玉瓶,拔下口塞,略有些激动地看着漆黑的瓶口。
一条拇指粗细的蛊虫从瓶中慢慢伸出半个身子。一截截的肢体扭动着,小小的触须在空中伸缩、翕合。
它通体漆黑,唯有头是鲜艳的红色。
张琼华忍住恶心,戴上羊肠做的套子,用两指将它捏了出来。这东西见肉就钻,她可不愿意沾上一点。
许是感应到了母蛊,张琼华只见榻上的虞姮表情变得痛苦。
她的脖颈处隆起了一道道青筋,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
“啊-”
榻上的人忽发出了一声痛呼。
张琼华低头看她一眼,事到临头,她竟有些犹豫了。
说实话,虞姮在宫人中的风评倒是很好。自她掌管凤印后,奴婢们的日子都好过许多。她不是个滥刑、苛刻的人,逢年过节给宫人的赏赐也颇丰厚。
张琼华虽不与人交往,但这些话还是多少传到了她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