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下午小八来找你。”
“哦?”
“看他样子,慌慌张张的好像有什么事情,我问他,他又不告诉我,说回头和你说。”
郑世安心不在焉的样子,随口道了一句:“我明天见到他问一下吧。”
等言庆收拾完了桌上的东西,正要回书房看书,郑世安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胳膊。
“言庆,龙刀出来了。”
“啊?”
“是这样,今天雄大锤做成了十把剪刀。你还别说,你那图纸看着简单,可做起来却不容易。这鼓捣了好几天,雄大锤才算是弄成了。我试了一下,的确好用。”
以雄大锤在如此困境下,仍不肯放低锻打门槛的这种态度,郑言庆隐约已猜出了这个人的性子。
说穿了,这雄大锤就是个较真儿的人。
让这种人做事,他一定会想办法做到最好,哪怕是一件小事情。这也是言庆让郑世安把图纸交给雄大锤的原因。第一批的剪刀,质量很重要,一定要做到最好。
郑言庆问:“那有没有拿回来一把?”
“大锤子说,还要再看看。
你也知道,那老货是个认真的家伙,生怕砸了他的名头,说是要找些东西试一试。不过我觉得挺好,你这种龙刀使用起来,非常方便……这么一下,就弄好了。”
郑世安说着,做出剪东西的样子。
“爷爷,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嘿嘿嘿,这玩意儿的确是好……你说你,才多大一点,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呢?”
“那你可不能反悔。”
郑世安一怔,脸上旋即露出一丝尴尬,但还是点头道:“我不反悔,绝不反悔。”
说实话,他刚才还真就琢磨着,把这玩意儿告诉老郑家的人知道。
但言庆这一问,郑世安想起了言庆说过的话。
如果他反悔了,那以后谁去帮天津桥的那些老伙计们?这龙刀,或许能让雄大锤一家发达起来,但想要改善整个天津桥老伙计们的生活,还需要更多的办法。
这,就需要郑言庆的主意了。
如果真的让言庆不高兴了,谁又为他想办法呢?
“爷爷,东西做出来了,还得要让人知道才行。
恩,我这几天想想,你先让雄爷爷那边打造着。等我想出了主意,再说后面的事情。”
“成,我明天就和大锤子说。”
“还有一件事,你和大锤子爷爷说好,这龙刀名为剪刀,以后就叫雄记剪刀。亲兄弟明算账,你得占上四成才行……您别看我,以后咱爷俩要用钱的地方,不会少了,大锤子爷爷也不是不明白事理,我想明天他应该会和你谈,记住,四成!”
郑世安打心眼儿里,不想要这个四成。
但他现在对言庆是言听计从,郑言庆既然这么说,想来一定有他的道理吧。
郑世安想到这里,点头答应下来。
言庆回屋去了,郑世安忙了一天,也有些疲乏了,所以早早的就吹了灯歇息下来。
坐在书案前,郑言庆研好了一砚浓墨,铺好了纸,提笔书写。
不过,他今天写的可不是《三国演义》,而是李基留给他的功课。转眼间,一个月快过去了,李基当初给他一本《笔论》,让他在家中琢磨,并言明一个月后交出心得。
否则的话,言庆一月课业,将以‘丁’级而告终。
这样的成绩,学舍会予以开除。
郑言庆可不想以这样的结果,而离开窦家学舍。李基这个人的脾气,他也很清楚,绝不会因为自己是他的弟子,有半分的照顾。所以,这篇笔论心得,不得不写。
昔王逸少工书十五载,偏攻‘永’字八法。以其八法之势,能通一切。
余得笔论,感八法出于隶。传于崔子玉,厉钟、王后,以至今时,古今学书之概括也……点为侧,侧不得平其笔,当侧笔就右为之;横为勒,勒不得卧其笔,中高下两头,以笔心压之;竖为努,努不宜直其笔,直则无力,立笔左偃而下……
准确的说,这是一篇杂文。
郑言庆初写时,还是以隶书为基本,但渐渐的,随着他进入状态以后,笔锋逐渐犀利。月余来苦练基础,笔锋更见风骨,一路书写下来,竟铁笔银钩,全用颜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