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上,大事不好!”
“何事惊慌?后营刚才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邺城南墙突然间全部坍塌,砸死砸伤无数……邺城府衙,在刚才一声巨响过后,有黑龙隐现,整座府邸化为一片废墟……殷秋大将军死于废墟之中,石瓒将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窦建德激灵灵,一个寒蝉。
没等他开口,又有一名小校从后营赶来。
“大王,辎重营突然起火,但原因尚未查到……殷秋石瓒两位将军不在,以至于后营现在乱成一片。”
“报……启禀大王,后营两侧山峦中,出现大批唐军兵马,人数尚未探明。”
“报!
唐将罗士信率一队铁骑从后军杀入,连杀营中十三员大将,如今正逼至中军!”
一连串的消息,让窦建德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
漳水南岸,人心惶惶的夏军不知所措,更不清楚是否该继续进攻。因为刚才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令夏军的鼓声完全失去了节奏,变得散乱不堪。古时两军交锋,鼓声就是命令。
不同的节奏,代表不同的进攻方式和手段。
士卒搏杀于疆场,不可能去查看旗号的变化,只可能根据这鼓声,来做出判断。
可现在,鼓声乱了,军心也就散了……是该继续冲锋,还是就地防御,亦或者是立刻后退?
夏军士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唐军,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薛收将大袄脱下,赤膊上阵,亲自擂鼓。
鼓点,是奋进鼓的鼓点,意思是要唐军士卒,奋勇冲杀。
而李言庆更是从城头上走下来,跨上象龙马,提起沉香槊,一马当先,杀出邺城。在他身后,四大家将紧紧跟随,雄阔海赤膊双斧,脚下生风,俨然就是一个飞毛腿‘阚棱倒拖陌刀,不落半步,风一般冲进了战场。郑大彪和柳亨,则是典型的马上将。一个挥舞大槊,一个舞动双枪,一左一右护住李言庆身后。再往后面,则是李言庆那支黑色玄甲装束的万胜军。
战场上,裴行俨、薛万彻纵马拧枪,在乱军之中左冲右突。
当李言庆杀入疆场之后,裴行俨厉声大吼:“李将军与我等并肩作战,儿郎们当奋勇向前,不取窦贼首级,绝不收兵。”
“天佑大唐,窦逆必亡!”
八风营两万将士同时高呼,一个个如同出闸的猛虎,只杀得漳水南岸血流成河,夏军节节败退。
冰封的河面上,鲜血凝固其上。
残肢断臂七零八落散落遍地,夏军终于抵挡不住,开始向漳北回收。
而此时,窦建德终于下定了决心,暂时收兵。随着铜锣声响起,御辇徐徐向后撤退……
李言庆看得真切,手中沉香槊扑棱棱一颤抖,将一员敌将扎了个透心凉,顺势向外一挑,大槊在手中转动一圈,一式横扫千军,将十数名夏军逼退。阚棱和雄阔海趁势冲上前来,陌刀大斧上下翻飞,只杀得夏军血肉横飞。
“窦逆已败,休走了窦逆!”
李言庆气沉丹田,大吼一声。
唐军闻听,一个个士气大振,而夏军回头看去,就见中军大纛正在向后移动,顿时再无斗志。
连大王都跑了,我们还打个什么?
几乎是在眨眼间,夏军原本还能勉强保持的阵型顿时大乱,再也无心与唐军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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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建德那里想到,他这一退,会令整个大军陷入惶恐之中。
不过刚才的巨响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诡异的让窦建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敢在乘坐御辇,命人牵来战马,提枪上马,向后撤退。
与此同时,由于大批夏军无需的撤退,搭建在漳水河面上的浮桥,明显不够用。
不少夏军干脆踩着河面上的坚冰,向漳水北岸逃窜。一个,两个,三个……眨眼间,整条河面上布满了夏军士卒的身影。漳水冰封,河面坚厚。可毕竟这不是一两个人踩踏在冰面上,几千人,乃至上万人同时出现在漳水河面,那厚厚的坚冰,再也无法承担起如此负重。
在一连串嘎吱嘎吱的冰裂声中,河面坚冰四分五裂。
数之不尽的夏军军卒躲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好像下饺子一样,刹那间吞没了无数夏军士卒的性命。
李言庆率部沿着夏军搭建起来的浮桥冲杀,如同摧枯拉朽。
窦建德一边撤退,一边聆听着身后传来的凄厉惨叫声,哭号声,这思绪也随之变得更加慌乱。
眼见着就要退至漳北邺城的城墙下,但见整座城池,仍被浓烟所笼罩。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城中的火光跳动,那是他窦建德的辎重营……如今,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大王,此地不可久留,当速速退往滏阳。”
眼见窦建德已经乱了分寸,孔德绍连忙上前劝说。
“没错,应当退往滏阳,传孤诏令,撤退,撤退!”
窦建德大声呼喊,准备绕城而走。
毕竟,那邺城被浓烟和烈焰笼罩,天晓得里面会有什么危险。不是有探马说了吗?邺城两侧山峦中出现大队唐军兵马,人数不详。这就说明,李言庆早有预谋,准备在这里把自己一网打尽。
再继续逗留下去,只怕有性命之忧。
窦建德极为惜命……
邺城虽然败了,可是我还有大半个河北在手中。了不起弃了魏郡不要,老子退守邯郸,看你李言庆能奈我何?
也许,连窦建德都没有发现,经此一战之后,他从原先要一举攻克邺城,已转变为只守不攻的心思。在众将的护佑下,窦建德等人绕城而走。眼见着就要邺城绕过去,忽闻一声如雷巨吼传来。
“窦逆休走,你家罗爷爷在此侯你多时!”
从浓烟之中冲出一匹乌骓马。
马上一员大将,黑盔黑甲,面覆黑色奇纹假面,手持青锋槊,如凶神恶煞一般,冲向窦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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