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刘文静还低声说:“估计朝廷会有大动作,这个时候,千万别招惹是非。”
王通程咬金秦琼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三人面面相觑,只觉心惊肉跳。
突厥使者被伏击,全军覆没?这是哪个家伙这么带种,竟然去伏击突厥的使团?
“刘大人,可知是谁所为?”
“目前尚不清楚。不过,豳州官员,都是太子的人,此事不管是谁所为,太子都难逃干系……陛下已命兵部侍郎杨文干亲自前往乐寿原,调查使团被伏击一事。
几位,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万勿轻举妄动。
陛下本来就为突厥的事情而烦恼,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不免有逼宫的嫌疑。
现在谁凑上去,谁就倒霉。”
说完,刘文静匆匆离去。
房间里一阵寂静,好半天,王通咽了口唾沫,用干涩的口吻道:“立刻赶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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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刘文静所言,李渊极为愤怒。
突厥使团遭遇伏击,也使得他陷入尴尬之境。本来,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和突厥人商谈,现在好了,不用商量了,突厥使团没了!那么接下来,他势必要面对突厥人的报复。形式已容不得他去做更多的考虑,似乎除了和突厥一战,别无其他途径。
一旦和突厥开战,江南战事,又当如何?
不过最让李渊愤怒的,并不是和突厥交恶的问题,而是这种行为,有逼宫之嫌。
豳州刺史,以及豳州行军总管,都是太子李建成的人。
即便这件事和太子无关,豳州上下官员,也免不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而且,这样一来更使得太子和李世民之间会有一场冲突。谁都知道,李世民不赞成和突厥议和,出了这桩事情,太子难免会认为,此事和李世民脱不得干系。
可是以李渊对李世民的了解,李世民好像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那么,是谁在陷害李世民?
李渊首先想到的,就是李言庆。
“养真的部下,可有什么动作?”
李渊走出立政殿以后,厉声喝问安士则。
安士则一怔,连忙回答道:“河南王的部下,都很安分。杜如晦率领部曲,已抵达沧州;徐世绩和苏定方在河间练兵,裴行俨驻扎于定州;刘黑闼、王伏宝等人,都已分别赴任。王伏宝出任襄州行军总管,而刘黑闼也在熊州老老实实,没有什么动作。
陛下,你不会是怀疑河南王他……”
“朕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与河南王定有关联。”
安士则大着胆子说:“陛下,恕老奴直言,此事当与河南王无关。河南王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河洛地区,在关中并无根基。甚至,河南王在关中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如何调动兵马?突厥使团足有七八百人,阿史那社尔麾下勇猛善战……这样悄然无声的就被消灭,至少需要数千人出击,才可能做到。数千兵马调动,河南王怎可能做的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老奴以为,此事绝无可能,是河南王所为。”
李渊一双鹰目,凝视安士则。
“老安,你好像很关心养真嘛。”
安士则噗通一声跪下,惶恐道:“陛下,老奴是就事说事,绝无半点偏袒。老奴不否认,当年和九爷相处的很愉快,也不否认,对河南王颇有好感。但老奴绝非为河南王开脱……”
“好了好了,朕也只是问问罢了。”
李渊轻轻搓动手指,“其实,朕又何尝希望,此事和养真有关联?
只是这长安城里,会做出这等事情,并且有能力做出这等事情的人并不多,朕如何能不怀疑养真呢?
毕竟,当初他立下那么大的功劳,朕把他召回长安,却始终没有给予安排。
换个人的话,恐怕这心里,也不会太舒服吧……”
安士则这一次,没有再吭声。
“你这老东西,让你说话的时候不说话,不让你说的时候,你又滔滔不绝。”
“陛下,老奴是担心您不高兴。”
“朕能有什么不高兴?”
“陛下,此事乍看起来,似是与河南王有关。可您想想看,您第一反应就是河南王,那别人是不是也会有这样的想法?至于说河南王怎么想?老奴也说不准。不过老奴觉得,河南王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可以拼着得罪秦王殿下而为父报仇,说明他还是个少年性情。若换做老奴,一定会忍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
“安士则,你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老奴该死,请陛下恕罪。”
李渊无比烦恼的摆手,“算了算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陛下,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吞吞吐吐,越来越不爽利。”
安士则犹豫一下,轻声道:“陛下所虑者,无非突厥的威胁。河南王骁勇善战,有无敌之名……当年他在河洛,可说是运筹帷幄,战无不胜。何不请河南王……”
“不行!”
李渊沉声道:“养真的确善战,可朕却不能用他。”
“陛下,老奴不是说让河南王去统军,而是说,陛下既然拿不定主意,何不把河南王找来,向他询问?”
“哦?”
“河南王足智多谋,说不得会想出什么好办法。”
李渊闻听,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你这老东西说的倒也不错……这样吧,朕已命二郎赶回长安,今晚立政殿议事,让养真也参与吧。
他的才学,倒也确实不错。
对了,朕记得他在荥阳推行的租庸调之法,效果不错……告诉他,让他拿出一个章程来。”
安士则伏身应命,起来后,也不禁偷偷抹去额头的冷汗。
陛下这思天马行空,还真让人有些受不起!
“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正当李渊准备返回立政殿,和裴寂等人继续商议事情的时候,田丰慌慌张张跑来。
“陛下,出事了……”
李渊怒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陛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安士则上前一步,一脚踹翻田丰,“陛下面前,你胡说个什么?”
“不是老奴胡说,真的打起来了……秦王府的人,与河南王府的人打起来了!”
李渊闻听,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
“二郎和养真?
二郎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怎么和养真打起来了?”
“不是两位王爷打起来了,是,是,是……”田丰越着急,就越是说不清楚。
“你先别慌,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据说晌午的时候,河南王的两个弟子前往东市,遭遇袭击。不过,河南王的两个弟子倒也骁勇,没有吃亏……可不知为何,他二人回头就带人打到了尉迟敬德的府上,把尉迟家的客厅给砸了个稀巴烂,还打伤了十几个尉迟家的下人。”
“尉迟敬德?”
李渊一蹙眉头,“那后来呢?”
“后来,尉迟家的三位少郎君得知消息,就带着人去赌河南王府的大门。
秦用将军听说以后,害怕尉迟家的三位少郎君吃亏,就带着人过去帮忙……没想到河南王世子身子不好,河南王正好在家里……秦用将军过去以后,河南王以为是秦用将军上门挑衅,也非常恼怒,于是下令万胜军出击,两边就打了起来。”
田丰说的是结结巴巴,但总算是把事情交代清楚。
李渊闻听,勃然大怒,“二郎麾下,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立刻传朕口谕,诏令赵王立刻点齐兵马,给我把那秦用拿下。待二郎抵达之后,让他给朕呆在承乾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离开承乾殿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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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唐观,唐俭之子,贞观年间出任河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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