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林被撞的是头昏脑胀,趴在地上浑身骨头架子好像散了似地……没等他站起来,白袍军两个彪形大汉就到了跟前,二话不说,把他按在地上,绳捆索绑。
“哥哥!”
尉迟宝庆顿时急了眼,上前就要阻拦。
却被柳亨钩住他的右脚,随后棍交右手,一把攫住他的手臂,旋身就扔了出去。
那边,又有两个白袍大汉上前,把尉迟宝庆捆绑起来。
秦用看得真切,眼睛都红了……如同疯虎一样想要冲过抢救,可是郑大彪双枪一分,死死的把他拦住。
也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秦怀阳也被柳亨打翻在地。
“住手!”
程处默突然大喝一声,“宝怀也住手!”
柳亨一怔,收手后退,疑惑的看着程处默,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刚才和五人交锋的时候,柳亨就觉察到了这程处默的不对劲儿。这家伙看似攻的很猛,可实际上一直都在躲闪。
“黑小子,你想要如何?”
程处默抓住尉迟宝怀,根本就不理柳亨。
他转身面对王府台阶上的李言庆喊道:“我们投降……李王爷,大人不许欺负小孩儿。”
李言庆差点被程处默这句话给呛住,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处默,我不投降。”
啪,程处默一巴掌打在尉迟宝怀的脑袋上,“不投降,难道和其他人一样被捆着吗?我爹说过,大丈夫不吃眼前亏,该低头时就低头……李王爷,我们投降,你把他们也松绑吧,我们绝不逃跑。”
“黑小子,你叫什么?”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程处默是也。”
沈光在李言庆耳边低声道:“这小子就是程知节的大儿子。”
言庆笑了!
原来是程铁牛的儿子,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程咬金是个滑头,他这儿子,是个小滑头……
李言庆一指程处默,“老老实实呆在那里,否则本王必不会介意,取尔等项上人头。”
说着,他一摆手,示意把尉迟宝林三人松绑。
五个小孩子聚在一处,坐在地上。
宝怀道:“程处默,为何要投降?”
“不投降,难道等着被杀吗?”
“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二十年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尉迟叔叔就你们三个孩子,要是没了性命,婶婶该是何等伤心?人死了,你们还报什么仇?”
“可是……”
尉迟宝林突然道:“宝怀,闭嘴!”
他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后说:“处默说的没错,咱们若都死了,谁为父亲报仇,谁给娘养老?”
“就是嘛,大丈夫报仇,二十年不晚……”
程处默看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郑大彪和秦用的争斗上,压低声音说:“说实在话,这河南王的手下,可真是有能人啊……这三个大块头,一个比一个凶悍。
我观察了一下,河南王没出来的时候,这三个大块头都听河南王身边那个人的吩咐,说明那家伙更厉害……我听我爹说过,河南王手底下还有很多厉害角色。
王伏宝啊,罗士信啊……对了,怀阳应该认得罗士信。”
秦怀阳看了程处默一眼,点点头,“罗叔叔和父亲反目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听我爹说,他现在相州做事……要说武艺,恐怕秦用大哥和他在伯仲之间。”
尉迟宝林说:“程黑子,谢谢你!”
他知道,程处默是在提醒他,不要再轻举妄动。
李言庆帐下能人无数,绝非他可以对付。现在的情况,是先保住小命。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时候,郑大彪和秦用,打得难解难分。
李言庆有些不耐烦,摆手道:“柳亨,过去帮一下大彪子,本王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柳亨答应一声,纵步跳下台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隆隆铁蹄声。
一队黑甲骑军风驰电掣般冲进坊内,为首大将,金盔金甲,正是赵王李玄霸。
“王兄,手下留情。”
李玄霸大吼一声,催马就来到王府跟前。
见郑大彪和秦用仍在酣战,他一皱眉,跳下马,从马上摘下一对擂鼓瓮金锤,二话不说,纵身闯进两人之间,双锤左右一分,口中一声怒吼:“都给我住手!”
铛,铛……
两声巨响传来,李玄霸噔噔噔连退数步。
而郑大彪则是双手虎口迸裂,险些拿不住双枪,秦用手中步槊也脱手飞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家伙果然是个怪物!
秦用也好,郑大彪也罢,都是少有的悍将。
这李玄霸竟然一个人,硬接两人的攻击,其神力可见一斑。
李言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在心里暗道:怪不得我到长安以后,人言李唐第一高手,就是这李三郎……
历史上,李玄霸早夭,故而并没有留下什么惊人的事迹。
不过评书野史,却把他列为第一条好汉。如今看来,这李玄霸果然是非同凡响。
“赵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言庆脸色一沉,厉声喝问:“难不成我这河南王府成了菜市场,任人上门挑衅?”
话音未落,柳亨与阚棱上前搀扶起郑大彪,虎视李玄霸。
李玄霸的确是很厉害,但若说能同时抵住阚棱三人,恐怕也是力有不逮。
刚才他分开郑大彪和秦用,也是捡了个便宜。郑、秦二人酣战百余合,力气都损耗不小。如果是在两人巅峰状态,李玄霸想要分开这两人,也绝非一件易事。
饶是如此,刚才那一下,也震得李玄霸手臂发麻。
闻听李言庆质问,李玄霸忙把双锤放下。
“王兄,小王刚才也是一时急切,不愿二虎相争……绝无半点恶意。”
说着,他向李言庆一拱手,“王兄,小王是奉父皇之命,前来缉拿尉迟宝林等人。
秦用擅自冲击王府,乃大不敬之罪……来人,把这些人全部拿下,押送大理寺严加看管。无本王命令,任何人不得与他们相见。”
随李玄霸前来的虎豹骑军士齐声应命,上前把秦用等人拿下。
李言庆叹了口气,摆手示意把尉迟宝林,还有他们带来的家人都放掉,沉声道:“赵王,小王也是迫于无奈……这些人登门生事,小王若不教训他们,这天家颜面何存?”
李玄霸笑道:“王兄,小王明白你的苦衷。”
秦用想要开口辩解,可李玄霸却不给他机会,连拉带扯的把他给押到了旁边。
“老秦,赵王这是在给你们开脱。
你他妈的要还有点脑子,就不要开口……这件事已经闹到宫里面去了,连带着秦王殿下也要跟着倒霉。如果河南王不松口的话,你们几个家伙,恐怕性命难保。”
梁师泰压低声音,警告秦用等人。
一听这事情闹到宫里面去了,秦用也有点怕了。
王府门前,李玄霸也叹了口气,“王兄,今天这件事……小孩子也是一时昏了头,得罪了王兄,还请你高抬贵手。其实尉迟家这几个孩子的心情,王兄想必能够体会。”
李言庆沉吟片刻,看了看李玄霸,又看了一眼远处被看押的几人。
“也罢,这件事本王可以不计较,但若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本王,那可别怪本王不讲情面……另外,尉迟家的三个小子,最好不要继续留在长安,让他们回家去吧。他们想要报仇,大可光明正大。本王最讨厌的就是在背后耍小聪明。”
这句话,是说给程处默听的。
想必程处默,能够明白李言庆这话语中的含义。
见李言庆松口,李玄霸也松了口气。
“王兄,父皇还有旨意,命你即刻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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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阿史那社尔,处罗可汗次子,娶李渊第十四女衡阳公主,贞观年间降唐,拜毕国公,镇军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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