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剿叛军不是容易之事,到了约定的时辰,威武大将军以为万无一失了,她来之前特意又去过一趟端亲王府,端亲王进宫了,至今未归。
她便带着一队精兵,直奔皇宫,只要炸死了池琤,挟持女帝的正君虞霄,届时丞相不敢轻举妄动,她再将池芫这个草包扶上位,当自己的傀儡。
一切都想得好极了,却没料到,关键时候,最恨女帝的人,端亲王池芫,她反水了。
直到被射杀的那一刻,威武将军都不敢相信,那个草包不是喜欢虞正君吗?不是想当女帝吗?
她他妈的不是要杀了池琤取而代之的吗?
威武将军含恨倒下,她带的人马,被女帝尽数绞杀。
池琤一个活口都没留,敢杀进皇宫的,她压根就没想过留活口,要的就是这般铁血的手腕,好叫这些不臣之辈看清了,她池琤的天下,休想染指。
听着外头的动静,池芫啧啧喝着酒,心想,还好我跟对大腿了,要不然今晚死的,就还有她。
池琤敢这么不计后果杀光今晚的叛军,也是因为留了个最大的“活口”——不用问就自个儿全招了的池芫。
她清剿得很顺利,那些想逃跑的叛军,因为池芫一开始就将逃跑路线都告诉了池琤,所以,女帝的一队兵马直接在终点站那等着,守株待兔,来一个杀一个。
血流成河。
这就是池琤的手段。
池芫闻着外边的血腥味,明明隔得那么远,她都能闻见,可见场面之血腥。
身侧,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带着几分悲悯,落入池芫的耳畔。
“你在为这些刀下魂难过?”
池芫放下酒杯,好奇地望着他,明明是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好似天真柔善,却对外边的生死,一点都不在意。
矛盾。
沈昭慕只是目光看向外头灯火通明之处,“王权之下,累累白骨,难过又有何用。”
声音很轻,想法很通透。
小伙子有觉悟,但是你怎么看起来又佛又丧呢?
池芫摇了摇脑袋,头上的金步摇发出清脆叮铃的声响。
“我告诉你个秘密——这些叛军啊,都是因为我,才暴露的。”她说着,打了个酒嗝,也没有不好意思,只嘻嘻笑了笑,“我卧薪尝胆数年,和威武将军斡旋,宁担上和皇姐不和,纨绔扶不上墙的污名,也要为皇姐的路,扫清障碍……
我不伟大,真的,我只是,想做个好人。”
她摆摆手,一副“你们不要感动,不要心疼我”的模样,抬头却见主仆二人的反应却全然不是她想的那样。
沈昭慕淡淡地看着她颠倒黑白,眉心微微拢了一下,似是琢磨这话里的真实性。
而后露出几分恍然,难怪女帝平乱,她一点都不忧心,还坐在这大吃大喝,像是庆祝似的。
至于沈昭慕的侍从,则是捂着嘴,一双小鹿眼闪啊闪,生怕池芫说了什么秘辛,他和主子会被连累似的。
至于池芫那番感人肺腑的经历,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这污名确定是被迫担的?
明明您看起来和纨绔两个字绑在一起了,无比和谐。
池芫心底叹气,这洗白之路,看来光靠她的嘴还是不管用啊。
瞧瞧,她在世人眼中就这么个形象,真是叫她伤心。
“王爷深明大义,重情重义,是皇室幸事。”
这话如果换个人说就是虚伪的场面话了,沈昭慕却用一种就事论事的口吻,平铺直叙。
池芫蓦地被这么认真地夸了下,还有些心虚呢。
她咳了声,“应该的应该的,皇室是我家,繁荣全靠你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