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姨。”

容九对程疏雨的执着很不解，别说现在青龙国已经亡了，就是青龙国还在，容家明面或私下的生意都已经被沈雄所取代，以前的老掌柜与伙计们也都被辞退的辞退，消失的消失。

她父母的亲信也不知道散落到哪里去了。

容家的老宅子又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

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容家，别说容九看不上，主要是真没有看得上的价值。更不要说，拿这家主位置就还要再跟容守龙较一番劲。

容九并没有这个兴致。

程疏雨仿佛明白容九所想，她握着容九的手用了力气，“老太爷会答应的，只要小小姐你开口，他一定会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你。”

容九将银针放下，神情里漫着疏离，还有几分认真：“程姨，并非是要容家家主难，而是我不想要。”

“为什么？那是你父母的心血啊。”

容九沉默着。

“小小姐，你是不是在担心老太爷跟玉清他们那一房。”程疏雨半撑起身子，靠在容修逸的怀里，难得强势地说，“如果是因为他们，你完全不必顾虑，想杀就杀，当年凭着他们对小姐所做的一切，也是死有余辜。逸哥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说到最后还带着点着急。

“若我说不是，你信吗？”容九目光淡淡地飘到了手里的银针，略过思索之色，在程疏雨的盯视下，容九才道：“让我想一想吧。”

程疏雨神情流露出失落，微微垂着眼，更显得无精打采，容九没说什么，只是替她把了脉，玄灵之力自脉象探入，运转了一圈，才堪堪收回。

这时候程疏雨已经睡着了。

“我们出去说话。”

容九与容修逸走在庭院里，客栈的庭院不大，但依山而建，又从山间凿了一条水道顺流而下，在院子里形成一座池塘，有几条鱼儿在嬉戏，翻出戏水声。除之之外，附近显得很安静，容九跟容修逸走了一圈，容九出声道：“她的病靠舒心丹救不了，就是你拿到了天玄丹，也不会有任何用处。”

容九回过身，瞧着容修逸不意外的神色，“你早就知道了，还一直消耗自己的精元给她续命，这对你的修为没有任何益处。”

“若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修为再强又有什么用处。”

容九眼底浮起赞赏，道：“二伯，你的性格跟我父亲不一样。”

容修逸望向她，“你这算褒还是贬。”

“二伯觉得小侄女敢在你面前损你吗？”容九轻笑，徒然一阵地动，两人一齐望向了五里地外的雪山之巅，那方白色的雪色如褪了色的衣裳，自山巅滑落。

替原就严峻的天坑再次添了一把柴火。

冬风凛冽，夹着冰雪一齐扑来，容九与容修逸淡然不动，便是脚下的颤抖，他们也当作不见，“给程姨换心吧。”

“需要什么？”

不同于他人听到“换心”的惊悚与震惊，容修逸对容九的话所表现出来的只有全心的信任。

“血蟾蜍。”容九的声音随着雪花飘落而缓缓传开，“换心需要动手术，过程中会大量失血，需要一颗八品的生血丸，才能补充她流失的血液，不至于手术中失血过多而死。”

“哪里能拿到血蟾蜍。”

“南丰国国宝，就在皇宫宝库内。”

容修逸定定地看向了容九，道：“多长时间。”

“七天内。”

他瞳孔一缩，容九点头道：“她时间不多了。”

容修逸沉声道：“好。”

地动得更加厉害，客栈屋瓦簌簌砸落，池塘里的鱼儿不断扑腾，似乎想要跃出池塘跑出来，客栈外面的惨叫声也越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