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醉的手垂了下来，明镜站了起来，昏迷太久，他的双腿还没有力气，可少年扶着帐篷的铁栏，慢腾腾地走着，他要走出这一座笼子，走出这一个被人精心打造的金丝笼。

走回逃避，担起一切。

他不要再当废物。

宁愿站在战场死，也不愿意躺在这儿窝囊地死去。

第一队长等人远远地看着少年的身影站了起来，一步步地往外走，众人目光相对，眼中都漫起了一丝期待，等着他出来。

李长醉看着儿子的身影，挣扎许多，声音沙哑地开口道：“我跟你去。”

明镜背脊微僵。

李长醉望着自己的儿子，上前说：“我答应你，参战。”

明镜猛然回过头，看着自己父亲鬓角的发白，不知何时，他忽然苍老了很多，是在海上的那一个多月，还是在刚才众队长逼迫他的瞬间，明镜并不清楚，只觉得李长醉一下子就苍老了。

像是许多压力压在了他的肩上，一下子就压垮了他的肩膀。

父子对视。

明镜眼底生出不忍。

“阿爹……”

李长醉却打断了他的话：“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为你们再战一次，但如果我输了，你就带着你阿娘还没有妹妹，离开水灵族，去别的海域生活，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不会输的。”少年扫去了刚才的退缩情绪，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长醉，眼神坚定，声音渐冷，“而且我也不会答应您的要求，若是您赢，我们一起赢，您输，我们一起输。我们父子同在。”

李长醉一滞。

“阿娘会有妹妹照顾，可阿爹，你有我，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您的要求是要我离开，而我的要求是留下。”明镜冷声道，“如果您不答应，那我还继续坚持自己的决定，我自己参战。”

李长醉半天无声。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儿子长大了。

再也不是听之任之的小孩。

他无奈地笑了笑，道：“好。”

明镜闻声而笑，抬起手，与李长醉击掌，“这是你答应我的。”

“好。”

李长醉抬手，与明镜用力地击掌。

父子两人达成约定，帐篷外的队长们也终于放下了胸口的巨石，“接下来，是不是该商讨应付对策了。”队长们问道。

第一队长点了头，“是，我们现在能调动的人马有多少。”

“十万。”

众人心头一阵沉重。

只有十万，而战叔林可是有三十万大军，还有强大的兽族作为支撑，对比之下，力量太多悬殊。“其实我们的建议，是带着士兵退守最近的玲珑岛，虽然玲珑岛物资没有明月岛充足，但以咱们以往存下的食粮，也足够我们支撑半年的时间。”

“那不是退守，是放弃。”第一队长冷声道，“放弃明月岛，选择地理更偏的玲珑岛那是最差的一条路，以明月岛的防守，一旦退出，想要再拿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众人都知道，可正面跟战叔林硬干，他们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