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站在牢狱之外的侍女满头冷汗,来来回回地走动,抓着手里的小纸包就是不敢进去。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小日子快要到头了。可是战连宵的话还响在耳旁。
“公主,这样做被公子发现,我们就完了。”
“完什么完,他哪次不是狠狠地威胁我,可最后又拿我怎样了。我不能让他毁在跟战向阳的斗气上,父君说过,他打不过战向阳,难道我还真的让他逼得战向阳跟他鱼死网破一回吗?若是哥哥失败,你跟我也别想活!”
侍女听得心惊胆颤。
想想这么多年来,公子每次要与战向阳决斗,可都被水君巧妙化解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侍女很想说,你们越是镇压,公子的反弹就越厉害。
这么多年来,他就是想要跟战向阳一决高下!
只是这个固执的念头经过这么多年,已经扭曲了。战叔林是既想与战向阳打一场,又怕跟他打一场。
那种不自信已经深扎在他心底,只是连战叔林自己都不知道。
以导致战叔林这种反复无常的心态。
侍女站在地牢门口,想及如果没能将任务完成,回去后会遇到什么下场,不由害怕地缩了缩肩膀,想了想,还要攥着这药包,沉重地走了进去。
战叔林并没有派人给李长醉父子送食物,但狱中有水,战连宵这准备的也是无色无味的毒药。毒下在水里是最方便的。
侍女已经在心头打定了主意,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走进来时,这牢里早已经有一个人在,在那阴暗的角落里站着的人影,只露出颀长的影子。
可这足够叫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公、公子。”侍女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
战叔林一个人倚在角落阴暗处的墙壁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闻声抬起眼来,面上不复往日的微笑,只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我、我奉公主的命令来看看犯人。”侍女小心翼翼地将解药藏在了身后,忙对战叔林行礼。
战叔林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多久,既没有出来,也没有进去,在侍女犹豫着是要赶紧退出去时,战叔林动了,侍女还以为自己的目的被发现了,可战叔林却转身往地牢的通道走,看样子是要进去探监。
侍女见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因战叔林这一副心事重重的神色,好奇心驱使下,侍女也跟了上去。
走进去侍女才知道,战连宵所说的要下毒,实在是太天真了。
此地十步就有一护卫,百步之外就设有一护岗,每走一段路,都要经过侍卫重重检查,四周犹如铁桶一座,别说是下毒,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连喝茶的茶水都是经过检验的,根本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但看到了这里侍女又有些看不懂战叔林的做法,他是想杀了李长醉父子呢,还是想要保护他们。这阵仗看似防人越狱,实则更像是守护。
地牢里十分安静。
李长醉跟明镜关押在一间,十九名副将则关在两旁的牢房,人虽然很多,可却很安静,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奇怪的是,这里以前的牢犯似乎也都不见了。
想到这,侍女才恍然想起来,好似海兽攻城前,这儿出现了大批的牢犯越狱,人都已经跑了,所以才空出了这一层监牢。
战叔林站在了李长醉的监牢门前,高高地扬起手,向后挥了挥,其他人看到这个手势,都手持兵器退了出去,侍女也远远地走到了一旁,不敢靠近。
牢间安静,连人的说话声都显得异常清晰。
战叔林道:“战长醉。”
他像是仔细地读着这个名字,慢慢地念出了口,声调有些古怪。
明镜听到声音,谨慎地望着他,战叔林似乎也一直在注意着他,在他望来时,目光与他正好碰上。
明镜心头突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