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博远救了多少人。
这个数目没有人去登记过,可在这位老人家兢兢业业四十年的行医生涯里,但凡他坐镇在医馆的一天,就不会让一个百姓失望而归。
以至于四十五岁的他才成家。
在五十岁时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孩子出生后,也都是他带在药材堆里长大,已经年迈老矣的他从没想过要退出第一阵线。
即便他已经带出了弟子无数,每一个都可以独当一面,离了江氏医馆,也能开设分馆,救治百姓。
只是他没有退下。
弟子们也没有离开。
他们一心围绕在这一个大家里,为毕生所愿而努力。
可在孩子才三岁时,一场大火将这个大家给毁去了,将无数他培养出来的精英子弟都给杀了。那一场大火,烧掉了江博远大半生的心血。
也毁去了他的一生所愿。
而在最后,居然还落了一个“庸医”之名。
他是忍冬藤最尊敬的人,忍冬藤最怕的就是眼前这场面,可山药说得有道理,他们就算不挂出“江氏医馆”,这些人也会想别的办法来攻击他们。
小辣椒说:“我们只要救人,其他与我们无关。”
忍冬藤努力地扯出一张笑脸来。
只是想象总是归于美好。
一群人堵在门口又叫又骂,说得十分难听。
“他们就是趁火打劫,看谷族医馆都没有开门了,所以才在这个时候出面,就是看准我们不得不找他们啊。”
“呸,发难民财呗。”
“开就开,我倒要瞧瞧谁敢进去看病,都不要命了才去找他们吧。”一群人哄笑着,惹得旁观的人心有戚戚。一些犹豫不决的人见状也下不定主意,不敢进门。
“这谷族医馆为什么不开门啊。”
“还不是城主害的。”
小小声的声音响在人群之后,并不大,但也动摇着民心。
容九坐在医馆对面的茶楼上,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白凌淡淡地喝了一口茶,道:“看着还很有精神。”
容九笑,“我也这么觉得。”
白凌扬眉,“要不要看场烟花?”
“大白天的,能瞧见吗。”容九挑眉。
“能。”
火岛方向发来一声“轰隆”声,如雷声凭空炸响,惊得全城一静,医馆前的骂声在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如十万只鸭子被掐住了喉咙。
戛然而止。
白凌含笑道:“安静多了。”
容九哭笑不得。
两个人在茶楼坐了一个上午,医馆的门前人来人往,然而早上的一场闹剧,使得无人进门,医馆虽开,可依旧无法取得百姓的信任。
容九跟白凌喝了三壶茶,都快喝饱了也没见有一个人进门,眼看一个上午过去了,他们也平静地下了楼。
“要进去吗?”路过医馆门前,白凌问。
容九道,“不了,我们去安置营看看。”
安置营如今分成了两座营地,一座是安置伤患的重病营,一座是平民营,江流的想法与白凌不谋而合,在城主府还没有命令下来时,江流跟烽火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先行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