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知道“服软”如何写。
更不会向这个人低头。
容九身姿单薄地站在雪地里,一身衣裳已经被血染红,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面色也是纸透的惨白,瞧不到一点血色。
可女子一双眼睛始终灼亮,充满了熠熠神采。
即便她一直都在挨打。
即便她一直都在受伤。
连反击一招的机会都没有。
可从头到尾她就没有露出过一丝迷茫或是害怕的神色,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挑衅,黑猊毫不怀疑只要有反击的机会,她就一定会咬上来。
只是她有这个机会吗?
不会有。
但凡容九有一丝服软,白衣都不会伤她至此,可谁知道,这个人的骨头硬到这个地步。
容九再次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子,比风吹动的拂柳还要虚弱,似乎只要这风再大一点,她就能倒下去了,可这女子仍坚定地站着。
白衣身周淡漠地浮起了冰棱,细小的冰凌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在容九刚刚站稳时,就疾射而出,重伤至此的容九是不可能去躲避的。
她就是想要做出简单的转身都难得很。
可黑猊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有力气闪躲,虽没能躲过全部,却也闪避了大半。
有十多道冰棱擦着她半边身子过去,溅落了一地的血。
“这个人还会有多少的血流?”
但凡看见这幕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想。
然而事实在告诉众人,她还有。
足足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数不清的伤口,流不尽的鲜血,这个女人在白衣如此密集且凶猛的攻击下,一次次地站了起来。
白衣的神色已经不是用意外来形容。
而是深沉的,久远的沉默。
就是黑猊也有了敬佩。
而在这种情况下,容九仍撑着身子再次站了起来,费力地牵动唇角,讥讽地看向了眼前的白衣,“继续啊?”
白衣眼神一冷,似乎也是不耐烦了,抬袖再次一挥,冰冷的寒气打得容九摔出了数十米远,连人带血,在原地划出一条血线。
触目惊心的场面。
黑猊都不禁想,这个人还活着吗。
这样的伤势下,她还能站起来吗?
容九还活着。
只是暂时站不起来了,太痛了,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从血肉到骨头都在疯狂的叫嚣,告诉着自己已经接近了身体的极限。
自从与明昊一战后,容九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
只是在这极致的疼痛之中,容九始终没有被摧毁掉耐心跟战意,这种疯狂的战意使得她迎上白衣的攻击没有一丝退避与气馁。
反而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挑衅。
便是丹田之内的银色内丹还有灵雾,都因主人的情绪而翻涌起来,澎湃的力量涌至四肢百骸,冲刷掉了容九身上的死亡之力,也缓解着她的痛苦。
在这一次次之中,支持着容九的每一次站立。
可这一次她站不起来了。
容九双手扶着,慢慢地坐起。
可仅是坐起来这一个动作,就花了容九大半的力气,以及漫长的时间。
刚一坐好,容九的气息就已经剧烈起伏,她喘息着看向了白衣,整个虚弱得宛若风中柳絮,破败不堪,地上刚刚画出来的血线又被大雪覆盖了,只有几处隐隐地露出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