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相逐没有开口。
在经历过异火被算计之苦,在经历过这十年的痛苦质疑与心灵煎熬,相逐没有那么大气,对那个地方彻底放下怨恨。
在知道他会经历这痛苦的十年,都是因为圣域时,相逐心底有多恨,有多怨,只有烽火能懂,夜里辗转反侧都难以释怀。
每逢想起这绝望的十年时,相逐都是从梦里惊醒,久久难以平静。
如果不是遇到了容九,他就毁了。
完完全全地毁了。
可事关火域的未来,相逐没有出声扰乱荒火的思绪,但也没有张口提建议。
他只是静静地等着荒火的决定。
不积极,也不破坏。
此时,烽火不知道是不是也听到消息,匆匆赶来,身上的铠甲还未脱下,一身都是刚从城外归来的风尘仆仆。他先看了看相逐,见他情绪稳定,这才看向了荒火,担忧地唤道:“大人。”
显然也是知道魔界封印松动的事,也担心相逐的状态。
“向圣域发信号,魔族封印松动,我们需要救援。”荒火蓦地道。
烽火与江流立在原地。
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僵硬,他们一齐看向了相逐。
没有他们预想到的失落,也没有他们担心的心灰意冷,相逐看着荒火,拱手轻声道:“是。”临了,他抬起头,与荒火声音极轻地道:“您是一位英明的君王。”
不被情绪左右,也能拿得起放得下。
只要对子民好的决策,他们就去做。
相逐像是怅然若失,又像是欣慰释怀,轻声自语:“很荣幸有您这样的主子。”
荒火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安慰。
烽火不知道他们在猜什么哑谜,可见相逐神色温和,也跟着露出了轻松的神态,但还没笑出来,就立刻收敛了,道:“我立刻去召集士兵。”
信号要发,可他们自身的准备也要做。
一旦两界之间的封印彻底破裂,那他们一族,就要做好战斗的心理准备。
荒火望向了天空。
那一道吼叫声还在持续,之前还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可现在已经全然不同了,荒火指了指钰族方向,“派人去查,是谁在动这东西。”
许是听出了这话语间的杀意,烽火忍不住问道,“然后呢。”
“找人把他打一顿。”
白凌:你怕是没这个机会。
……
凄厉的怒吼声徘徊在空灵海久久不散,这一道凄厉的怒吼声不止各个灵族听见了。在两界壁垒的容九也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再不知世事也该听出来了一些不对劲,更别说随着这一道声音还有沉闷的擂鼓声,像是什么东西要打破禁锢,出来。
容九目光沉沉地看向了白衣,“你骗我。”
白衣神情淡淡,“不算。”
容九难以平复起伏的情绪,遭到欺骗的愤怒、羞耻一齐涌上,叫容九发出了一声自嘲的笑,她道:“我没想过你会骗我。”
便是知道白衣会想杀她,容九也没有想过白衣会骗她。
因为笃定这个人不会。
他不屑干这种事。
可现在看来,是她高估了自己对白衣的自信。
白衣眉头微微皱起,黑猊瞧了瞧白衣,感觉到了男子的烦躁,它想伸出爪子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摆,可想到白衣的脾气又放弃了,它迈着步子上前两步,发出了两声叫声,黑猊的叫声很奇特的,很沙哑,又带着一些艰涩。能够听出来很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