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时候要恪守正道,死了的话......谁会要求一具尸体守正自持。
她只是一具没有记忆的、无辜无知的尸体。
因果报不到她头上。
不知不觉间,打斗声渐熄。
沈纵颐迈开步子,她依然体质孱弱,能感到的只是无尽的寒冷,但她很开心。
刚迈出木屋,走到夜幕下,她即刻与吐血倒地的归宥对上了眼神。
他甫一见到她,刹那间愤怒大喊道:“谁让你出来的?!进去!快进去!滚进去!”
沈纵颐表情转换得很快,她无措地站在原地,可怜地对着她唯一认识的兄长道:“哥哥,你受伤了......”
归宥立刻露出心碎的神色:“我叫你进去,进去啊......”
沈纵颐茫然焦急地向前跑了两步:“哥哥,我不走的。”
归宥仰面,面带痛色地闭起眼,“谁让你现在来。”
巨大的悲伤与面临即将失去的惶恐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线,他突然暴起,咬开舌尖,含着血抽出腰后一沓空白符纸。
他指腹沾血,发狠地在符纸上戳画着,每画成一笔,符纸便闪烁出一阵血光。
沈纵颐眨了眨眼,有些不懂归宥的动作。
他败势已成,如何能再绝地反击呢?
她看不懂归宥的行为,自有人看得懂。
此人便是那对战者。
云翳过后,月盘现身,凄迷的月色深覆天地,透着幽蓝的冷意。
青年走出黑暗,踏着月色,白袍猎猎,神情无欲生冷。
“不自量力。”他启唇,吐出淡淡的几个字。
沈纵颐脚步一顿,她转过头去看人。
......邬道升。
邬道升?!
他怎么也来......沈纵颐俄而想起入境前最后一秒,她余光确实和一双冷眸对视上了。
当时只觉得熟悉无比,但因幻境吸力庞大的缘故,她一时未曾想起那眸子的主人。
现在她知道了。
那双眼睛属于邬道升。
也只有邬道升有这么一双真正无情的眼睛,
冷风割脸,沈纵颐陡然间敛下眼帘。
她不知道邬道升有没有失去记忆。
如果没有,她要办的事情难度就大起来了。
她得在他面前装成失忆的模样。
沈纵颐收回目光的刹那,白衣青年却如有所感地朝她的方向觑了一眼。
他顿了下。
掌中的阴阳环碰撞出凌凌的声响。
没有生人气息......看来他来晚一步,还是让妖道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