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不敌的红衣鬼丝毫不恋战, 使出个障眼法转身消失在原地。
他离开的前一刹那,觑过沈纵颐所在的方向。
沈纵颐因此看清了他的双眼——眸珠血红,乌睫若墨, 眼神阴冷而诡谲。
红衣鬼似乎对她表现出了极强的恨意。
如同认识她一般。
那厢邬道升收了势, 道髻微斜, 血污凝在他侧脸上,入鬓长眉紧紧蹙着, 看样子不太好过。
晌午烈日,红衣鬼能在这时候和他对法,可见实力不俗。
邬道升赢了,赢得并不轻松。
他背对着沈纵颐,站在一片狼藉的路中央,仰头望了望悬日,转而垂眸,高大的身形转了过来。
沈纵颐看向他,二人的目光在硝烟将散的半空中相遇。
白袍道长视线冰冷,对上女子春水般清澄的眼睛。
他没说话,看了一息后就收起目光,不声不响地朝旁边让了让,把出镇的路空出。
沈纵颐眨眼,有些稀奇。
原来邬道升受伤后态度如此内敛。
倒比死人脸顺眼多了。
以后一定要多创造些让他受伤的机会。
“方才那红衣是谁?”
邬道升抬眸,似乎没有料到她还愿意和他说话,顿了下,道:“一只厉鬼。”
“苏行章说春雨镇已恢复清宁了。”
“……午前是。”
沈纵颐停了会儿,又问道:“那现在我和苏行章还能出镇吗?”
邬道升瞥见她背后倒着的血人,薄唇抿起:“镇外有大阵,无论人鬼,可进不可出。”
“你属于阴阳之外,或可一试。”
她倒期待都出不去。
“孑然游荡有何趣味,不试也罢。”
沈纵颐退开一步,显出苏行章全部的身影:“他受伤不轻,道长可有方法医治?”
邬道升摩挲着指尖鲜血,他也受了伤的。
不过他依然面容沉静,为她解答:“为鬼所伤,阴气入体,凡间药石于他无用。”
闻言,沈纵颐稍显自责地开口:“怪我,若非我在今府多忍一刻,苏行章也不会……”
白袍道士走近,长腿停在她身后的男人腰侧,白履无意般踩过苏行章的手指,若无其事地淡声道:“便是晚走数日,他也逃不脱为鬼所害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