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道升瞥他一眼,沉默,但那意思显而易见。
除了鬼,还能是什么?
两人陷入先前的冷漠处境中,但不约而同地再次起步,朝木屋走来。
……
沈纵颐收束鬼力,跌倒在地。
倒下时碰撞床板的声音吸引了门外人。
门扉被慢条斯理地敲了三下,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便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他遥遥朝沈纵颐看来,目光轻佻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锐。
薄床临窗,窗户紧闭,镂空木雕中透入几束昏暗光芒。
女子身着绫罗,华美衣裳落地堆褶,托起一张如雪面庞。
她闻声抬眼,白发下的黑眸像黑夜般美丽。
“朝鉴?”沈纵颐微微歪头,眼神疑惑。
朝鉴嗯了嗯,掀起碍事的袍角曲腿蹲下,平视她:“你这样的小姑娘,也会对谁恨之入骨吗?”
“什……么?”她清浅的眼眸中满是迷惘。
“乐意成为你的第一位仇人。”朝鉴打了个响指,鲜血淋漓的归宥霎时间从半空掉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即便是以忍耐为生的归宥也不由为这场剧痛而发出半声痛苦的闷哼。
朝鉴抖着袖筒上不存在的血块,站起身,勾起一侧唇角,“可恶的小贼,真枉我对他抱这么大希望。”
他的皂靴踩上归宥腰间伤口,靴尖朝肉里顶了顶,却没再听见脚下人的痛哼,落拓地低眉,看见归宥咬唇,下唇上唇印惨白。
朝鉴顿时感兴趣地说:“看,这就是你落败的原因。太重儿女私情,不顾作恶大业。”
“小子,你这软肋可害惨你了。”
软肋指的自是尚且失神中的沈纵颐了。
归宥绝望地闭起眼,躲避前方不远处那道纤柔的视线。
别看他……别看他……
朝鉴不给二人苦痛中反应的机会,他单膝蹲下,一把捞起归宥血淋淋的黑发,拽起其脏污的脸,笑声微微地说:“看啊,这张被火烧得凄惨的鬼脸,啧,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