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能像逃脱他的手掌般,逃了堕魔也逃掉亲眼见山门血流成河的惨景。
归宥抚着眉弓,低低笑了两声。
笑声低沉磁性,像是一粒粒的玉石砸在耳中,酥得人耳根发软。
沈纵颐皱眉,抿唇冷着脸。
归宥高挺的身子倏地站直,绣着龙骨生花暗纹的衣摆在沈纵颐眼前晃了两下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男人胸襟上的精致暗纹。
他笑声停止,伏下脸盯着她的紫眸恢复平静,出声更沉冷,“你不像邬道升的弟子。”
沈纵颐索性闭眼,任杀任剐的模样就是不看他。
归宥伶仃地笑了下。
为她带给他的这点子新奇。
活了很久很久,他也才知道猜女子的小心思是这般意味。
沈纵颐的嘲讽落在他耳中没有半分攻击性。
当初和邬道升的恶战,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这场对决的结果。
当然也只有他们明白这场对决究竟有没有发生。
“本尊应你个要求。”归宥松开捞她起身的手,步伐后移,拉开与她的距离。
沈纵颐闻声张开眼睛,对视上归宥的眸子的瞬间冷静下来:“……前提是?”
归宥淡声中藏着令人胆颤的恶意,他撩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窗外沉沉夜色:“以天道发誓,永生判出师门,邬道升不配为师。”
“……”沈纵颐默声,良久,轻声说:“师尊已飞升数十年了,你叫我发誓,无非借我这个首徒来羞辱昔日敌人。可师尊他又收不到,你的目的达不到。”
“他想收,就可以。”归宥道,眉峰侧压,凝住沈纵颐覆着光影的脸,“你这师门也尚在。立即起誓,别叫本尊等。”
魔尊不愧是群魔之首。
这杀人还得诛心。
沈纵颐若真是正义修士,心存所谓的尊师重道,被归宥以誓言羞辱,只恐清泪横流,恨不得暴起乱杀了。
“怎么,不敢?”归宥挑起她下颌,细致地打量沈纵颐面上的怒气与无力。
他像欣赏完一副画似的看完她精彩纷呈的表情,收了手再俯身,高大的身形罩下一层深色阴影。
近距离下,归宥瞧清了她压抑着所有情绪的眼底还暗藏着微弱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