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虽然瞧见了陆叔兢的挑衅,但视而不见地笑道:“几日未聚,你似有不同。”
听到她说的几日不见,陆叔兢的笑容微僵,原来他自以为痛苦难耐的三个月,落到正主口中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几日。
往昔做伴学的欢笑时光不住地从眼前闪过,与如今尊卑有别的君臣相见形成鲜明对比。
心绪起伏巨大,陆叔兢却瞬间调整好情态,半玩笑地恭维道:“殿下真是神了,您也看出臣愈发俊美了罢,人人都如此讲呢。”
“——这也是。”望着陆叔兢自得的表情,沈纵颐哑然失笑。
陈公公得体地走到她身侧,低声道:“殿下,陛下还等着您呢。”
“嗯。”
沈纵颐对陆叔兢为首的学子们点了点头,“诸位,明日再见。”
除了陆叔兢,其他人都过多过少地面露不舍。
陆叔兢笑容淡了些许,眼光追随着沈纵颐,眸底洇着几缕阴沉神色。
俄而,那道即将离去的身影再次转过来,视线移动,最后落在为首的少年眼睛上。
“陆叔兢,你过来。”
闻声,少年狭长的眼眸瞬时间睁圆许多,眼底阴沉迅速划走消失,长腿长手的他两步就闪到了沈纵颐面前。
“殿下?”
陆叔兢垂眸,张扬漂亮的眼不自觉地弯成柔和的形状。
“有一事想嘱托你。”
沈纵颐思忖了片刻,说:“其实是想让你为本宫照看一人。”
“………人?”陆叔兢唇边笑意顿时煞了大半,他眼睫轻眨,不假思索地追问道:“是谁?”
“沈合乾。”露面这般久,她始终端庄温和,却在提及沈合乾这个名字时,露出了少女轻盈的情绪。
似不满,也似担心。
沈纵颐边垂睫思索,边道:“本宫新来的伴学,性子太柔绵,初来乍到恐不习惯。在这上书房中,陆叔兢你最是好广交朋友,该有方法引得他放下心防。”
陆叔兢唇线抿直,笑道:“这事稀奇,我陆叔兢十七年来还只接过这一桩。殿下您顾着那沈合乾初来孤单可怜,怎不问问臣只寻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是要些花天酒地的酒肉朋友呢?”
沈纵颐轻顿,“你不愿意便算了。”
她抬眸,目光直接穿过陆叔兢高瘦身形,在学子中探寻着。
那毫不掩饰的放弃他另寻别人的态度,看得陆叔兢脸色彻底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