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合乾忙不迭撑臂起身,奈何热症将退,正是虚乏无力的时候,他双臂刚撑起来便又摔了回去,起的猛摔得重,这下连眼前都冒出了许多重影。
他不自觉闷哼了声,眼角洇出点泪痕,看着很是可怜。
沈纵颐见状也不强求,她手不方便,便吩咐陆叔兢:“叔兢,你帮忙把五世子扶起来。”
怎么还有他的事?
陆叔兢气闷,背着这废物过好几道宫门让底下人瞧就是他难得的让步了,怎么现在连扶沈合乾起来这种腌臜事也要做?
他想要反驳,想把沈纵颐手里那杯水接过来让她空出手,可是一想到不是自己扶,就要从小珍贵与爱敬的储君殿下亲自用手接触这脏东西,更是生气。
推诿气蓦然消失殆尽,陆叔兢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把手缩进袖子里,隔着衣物把沈合乾拽得半坐起来。
“多谢您。”
面前的陌生男子很厌恶嫌弃自己,沈合乾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从小生活在他人的嫌恶中,即便很受伤却也习惯性地露出了微笑。
陆叔兢对这声道谢的回答是一道冷嗤。
他想着如果不能说服殿下不带沈合乾上战场,那么他们两人日后避免不了的时常见面。
他陆大公子没有受委屈的理,明白在殿下这儿有几分重要了,便也不再伪装他的敌意。
对上沈合乾,他实实在在的鄙夷,一点友好也装不出来。
殿下聪慧,肯定看得出自己的心思。
与其心口不一,不如直截了当,或许能让殿下看在他表里如一而多重视点。
“喝水吧。”沈纵颐将茶杯淡定地递到沈合乾手上,除此外并无其他表示。
他们两人之间不对付归不对付,只要不影响她的计划,一切都无所谓。
这是有她做中间人,二人才有私下见面的机会,日后她忙起来了,他们各司其职,哪会有讨厌彼此的时候。
沈合乾不清楚他心中的心思是什么,总归有些复杂。
接过茶杯先是小声谢过,而后垂眸看见手中这瓷杯外鎏金雕画,不是凡品,对比其王府上他那套普通白瓷杯,愈发认识到他和纵颐殿下之间的天壤之别。
近乎小心翼翼地抿了口茶水,给他解渴所用的茶竟也入口清醇,即便没饮过多少好茶,沈合乾却也知道此茶为上等。
他轻柔地抬起手,扶起茶杯往嘴中多倾倒了一口茶,漂亮的眼睛垂下时闪过一丝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