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长久地盯着杯子,很长很长时间后,他循着记忆找到被沈纵颐的手触过的杯身,闭起眼睛,颤抖着将那儿贴到脸颊上。
原先是珍惜地轻轻贴住杯身,可不一会儿就堪称狠厉地将其紧紧压住冰冷颊面,好似只为留住沈纵颐指尖余温。
又是良久,他低喃了声殿下,清莹的泪水随着这声渴盼的呼唤而骤然冲出薄红眼眶,淌了满脸。
……
挑了处人少的水亭,沈纵颐落座于圆玉凳上,接着邀陆叔兢同坐下。
二人坐定,她便开门见山道:“方才有何要说的,赶在下宫禁前说完罢。”
陆叔兢这时不敢轻松,到底是攸关战事,他斟酌了下,才把对沈合乾的不放心一一摆在明面上摊开了讲。
他说得细微入里,很难不叫人信服。
可沈纵颐听完眉眼舒展地轻笑出声:“结束了?”
陆叔兢不明觉厉,不知道她的笑是赞同还是否定,只好先点头,心底有些忐忑,摇摆不定着有些茫然。
“叔兢,”沈纵颐语气沾着点亲昵,虽然年岁比他小,但辈分高身份高,所以用这般怜爱的口吻唤他也不别扭。
这声唤更唤得陆叔兢浑身一抖,有些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上下无措又惊喜的感觉。
他呆呆地昂了声,盯着她雪白如莲的脸自然地露出两分痴爱。
殿下仙人之姿,他何以有幸能和此等人物近在咫尺地对谈亲近。
陆叔兢这幅傻样,十几岁的沈纵颐或许不明白,但惯会拿捏人心的沈纵颐却很熟悉。
她默然了瞬间,回想从前究竟有没有看出陆叔兢的心思过,没从回忆里寻到相关证据,便了解到自己当初太不在意风月,哪会注意到一个陆叔兢。
不过现在更不会在意了,她有的是事情要做,欢愉情.爱可以有,却必须由她掌控且不能耽误她的其他事情。
这样一通算计,沈纵颐原先要说的话也就转了个弯,由“你着实让本宫喜欢”换成了更轻的赞赏,如同只是对他那些话的奖励:“本宫看人果真不错。”
陆叔兢听完,拱手认下这赞赏:“多谢殿下,但兢想知您对五世子的态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