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宁死不折,真会如此做低伏小?
“坐那么远作甚,你来这儿坐。”
总之先多观察观察罢。
沈纵颐拍了拍身侧的位子,引沈合乾抬眼看来。
他的目光一触及她的,便好像被针刺了般缩回去。
拒绝的话窝囊在喉咙里不敢说, 半晌才憋出个嗯字。
沈纵颐感觉和现在的皇兄交谈就好像是在推着一口石磨,不主动推就不会得到沈合乾的回应。
更想念两年后稳重的皇兄了。
至少那时候的他不必她费这些烦心。
亲自把碗筷递给沈合乾,沈纵颐又盛了碗汤到他面前, 轻声嘱托道:“喝吧,莫要拘谨。”
殿下的声音真动听。
沈合乾蓦然间红了脸,他低声道过谢, 拿起勺子小口舀了勺汤送进嘴里。
过分专注于沈纵颐的美好, 他一时没注意到汤是滚烫的, 一整勺送进嘴中方察觉到痛意,剧烈的灼烫直接把他烫出了两眼泪花, 但他不敢吐。
因为这是殿下亲手给他盛的汤,也是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用热汤温暖。
他绝不能吐出来,再痛也要忍着。
于是沈合乾一口口把汤喝完了,连舌带五脏六腑都被烫得剧痛,痛到极致甚至从中感到一丝凌冽的寒意。
但他一声不吭地咽下去了,双唇红得异常,眼皮也薄红一片,但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沉默地用饭。
沈纵颐见沈合乾只顾着一碗汤喝,喝完便盯着米饭吃,满桌的菜愣是不敢取一箸,眉心便又拧起来了。
她现在肯定,此刻的沈合乾绝不是邬道升。
夺舍之术是将原身灵魂挤出体外后自己鸠占鹊巢,言行举止必是夺舍人本性。
邬道升必不可能露出这般胆怯低下的样子。
不是夺舍,又是什么?
既确定眼前人是真皇兄,沈纵颐的耐心便多了几分。
他的性子还是等上战场后再磨,念在他父王为国战死的功勋上,也该照顾一二。
“菜还合口味?”沈纵颐举著取了许多菜放在沈合乾盘中,关心道。
沈合乾又怯怯地抿唇笑:“嗯,很很很好、好吃。多多谢殿下。”
话都说不利索,还每逢回话必附一句多谢殿下。
也太过小心谨慎了。
沈纵颐微微一笑,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