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地上这面首也不过是她兴致来时的玩弄对象。
不感兴趣了自会丢弃。
归宥退开步子,他转身离开。
他永不会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去恳求她。
若想要,他必会不择手段地掠夺。
总之他还有最后的杀手锏,故国既亡,他便拉着她一同陪葬。
归宥走后,沈合乾重新落地。
深沉的眸光在归宥离去的方向停留半许,他不由剑眉拧起。
此人杀意汹汹,阴晴不定。
放在宫中必是隐患,待上朝时,他还需对陛下说此事。
沈合乾也意欲离开,可是余光瞥过昏迷不醒的陆叔兢,他顿了顿,面露犹豫。
他此前太莽撞了,给陆叔兢下的迷药足够其昏睡至明日晌午,若是陛下今夜回来发现此景,他不做出有力说明的话,必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徒惹她烦忧。
沈合乾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坐回桌前。
他不时朝左下角的陆叔兢看一眼,不时向随时会开启的门扉望一下,剩下的时间都在专注地望着桌上的酒壶。
雕饰精美的酒壶配有两个配套雕饰的金樽,沈合乾盯着它们的雕刻形状,目光渐渐放空。
他想到,若不是自己从中作梗,陛下今夜或许就要和喜欢的男子喝合卺酒了。
她回殿之后发现他在此处,搅乱了她的婚事,会发怒罢……
沈合乾忽而垂睫,抿唇勾起酸涩的弧度。
便是陛下要杀他,他也认了。
陛下欢喜便可。
他此生所愿如此,此愿如不得遂,毋宁一死。
从白日等至薄暮,薄暮冥冥,昏暗的光线勾勒着桌侧男人高大孤寞的身影,待暮光消逝,夜幕降临,他的身影也随之浸入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沈合乾连将他的一生都回望罢了,门扉终于侧动。
沈纵颐清冷的声音传来:“下去罢,朕唤你们时再进来。”
宫婢们柔声应答,而后便传出簌簌衣料之声。
门被打开,今夜无月,房中黑得彻底。
除却窗棂里透入的廊间烛光稍微照见人影,其余尽不可见。
沈纵颐进门,眯眼看见桌案边沉稳不动的身影,阖上门便淡声道:“怎的坐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