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中原皇宫不比别处,百余处殿宇,后妃数十人,万余内侍,万余宫人,十万禁军,人人各司其职,各有各的规矩。稍不留神,就是要掉脑袋的……”
“知道啦,知道啦,昭云姐姐,莫要再说了,我的耳朵要起茧子了。”
乌兰伸了个懒腰。
她捂着肚子,要去茅房。
孟昭云跟着她到了出恭的小屋外。
乌兰笑了笑,趁孟昭云不注意,一闪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今儿日头明媚,天气真好。
乌兰蹿到屋顶上,晒太阳。她哼着草原上的小曲儿,撒欢儿地从一处宫苑的屋顶,跃到另一处宫苑的屋顶。
她忽然听到一阵马儿的嘶鸣声,不禁心痒难耐。
她好久没有骑马了。
她顺着声音,来到了一处园子。里头各色奇花异草,山石错落有致。园子的一侧,有一排长长的马厩。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正在驯一匹高大的栗马。
那栗马看上去,十分野性。男人目光沉着阴郁。他挥了挥马鞭,栗马往前冲,猛地抬蹄,将男人摔在地上。
乌兰哈哈大笑起来。
“笨死了,你真是笨死了。”
男人警觉道:“何人在此喧哗?”
乌兰不躲不避,一个飞身,落在他面前。她将手放在口边,吹了声口哨,那栗马犹犹豫豫地靠近她。眨眼的工夫,她跳到马背上。她死死地揪住马鬃,身子俯得很低。马跑起来,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任凭马怎么颠,她的身躯都纹丝不动。
栗马在园中跑了两圈。渐渐平缓下来。
乌兰瞧着那男人,痞痞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男人看清了她的脸,神色凝滞,有片刻的恍惚。
中原的男人真没见过世面,驯匹马有什么了不得?乌兰想。
她跳下马,伸出巴掌在男人眼前晃了晃:“喂,喂,看傻眼了?我教你,驯马,不要一上来就打,先稳住自己,才能稳住马。死死地揪住它,从心理上降服它。”
男人听了这话,若有所思。
这马是西狼的三河马。他不仅想驯马,总有一天,他还想驯西狼。
乌兰拍拍他的肩,转身要走。
“站住!”男人高声喊道。
“嘘——”乌兰将一根手指放在唇边,道:“我跟你讲,在宫里不要大声说话,保不齐就会掉脑袋。”
男人扬了扬眉,道:“哦?多谢你提醒。你是什么人?”
乌兰打量着他。看他这身衣裳,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中原将军方砚山,她可是交过手的。大将军不会穿成这样。这人顶天是个侍卫,保不齐连侍卫都不是,是马厩喂马的仆役。
乌兰神神秘秘道:“说出来,我怕吓死你。”
男人认真道:“你说一说嘛,让我吓一吓。”
乌兰摆摆手:“不说了,我该回去了。昭云姐姐跟我说过,让我不要随便跟宫里的人搭话。”
她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她离开这么久,昭云姐姐一定急疯了。
男人站在原地,道:“明日,马厩还会新到十匹烈马,你来不来?”
乌兰一听,来了兴致,她回头道:“我来。”
“那我们说好了。还是这个时辰。”
“好。”
乌兰喜滋滋地回了贤德宫。
嗯,这皇宫也不太糟糕,起码,让她发现一个好玩儿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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