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太后，是官家的养母，为什么想要他死？”

“他步步逼哀家，哀家无可奈何。”

“我怎么敢确定，太后会保我的孩儿登基？”

“你的孩儿，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哀家还有别的选择么？贵妃定要相信哀家。咱们同心协力。届时，你为太后，哀家便是太皇太后，共理天下。”乔太后握住方灵山的手，恳切地说道。

方灵山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冷笑。

你个死老太婆，当我是傻子？

拿我做刀。

你借刀杀人。

等我给帝后敬上鸩毒，你马上站出来，替天行道，将我拿下。你再夺了我的孩子，给你的侄女乔灵抚养。我的儿子登基为帝，乔灵为太后，你是太皇太后。整个宫廷，整个天下，便都是你们乔家姑侄俩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卧床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事成之后，你岂能容得下我？

“太后果然好计谋，但是……”方灵山欲说还休。

你要利用我，我还想利用你呢。

方灵山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蛮女不能留。但是她不能铤而走险。她要留着性命，才能享受荣华。没了命，什么都是虚的。

她要借太后，去除蛮女。

“但是什么？”乔太后问道。

“但是，自从七夕之变后，家兄夜夜给我托梦，浑身是血，泪如泉涌。他说，他用性命保住官家，让我千万莫要再行差踏错，否则，就化作厉鬼带我走……我不敢，不敢对不起兄长……”方灵山捂住心口道。

乔太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方贵妃，是个草包？鬼鬼神神的事，倒把她吓成这样。

“太后，我虽不能与您共谋大事。但，有一言，献给您，希望对您有些用处——”

“你说。”

“孟氏是我引进宫的。她的底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的身份，是假的。说来，是我那时糊涂，被她蒙蔽了……”

方灵山低头，细细将乌兰的真实身份讲了一遍。

乔太后闻之大骇，猛地站起身来：“当真？”

方灵山点头。

乔太后道：“这样大的事，可有什么证据？”

方灵山道：“孟昭云虽然死了，但是，大理国破时，几万个宫人内侍，难道都死了？见过蛮女的人，不在少数。太后只要有心，命人去南境寻一寻，必有收获。另则，她是西狼人，西狼王城自也有她的熟识……”

乔太后沉吟片刻。

门外的内侍催她，说是官家已经审完死牢中的人，派侍卫去隆佑宫请太后了。

无暇再多言，乔太后疾步离去。

庭院中，秋蝉断断续续地鸣叫。

饮露身何洁，吟风韵更长。

方灵山笑了笑，轻轻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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