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梨问道:“怎么回事?景云观出什么事了么?怎么调了军队前来?”
那兵丁环顾左右,方道:“卑职只知是殷大人拿着官家的兵符,到兵部调兵的。似乎,似乎跟西狼人有关。具体的,卑职就不清楚了。”
蓦然加强景云观的防卫,只能说明阿九对乌兰、对西狼的戒备更深了。
来贺岁的西狼使者,到底进宫说了什么?
白若梨扶着婢女的手,走进观内。
她没能见到乌兰。
道观的主事说,娘娘已安歇,翁主请回。
白若梨顿了顿,她在这道观隐隐约约闻到龙涎香的味道。她前思后想一番,回了宫。
此时的乌兰,被关在道观内的斋堂中。
四面门窗紧锁。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昏暗的烛火,映着墙上供奉的无量天尊像。
乌兰在一片静谧中等了好久,终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阿九来了。
他踱步进来,不声不响,坐在她身后的蒲团上。
乌兰转身,他脸上的寒意像是比那日在巷陌的时候更浓了。
她几乎快要冲出口的话,凝固在唇齿间。
她听到他说:“朕今日来,是想让你自己做个选择。”
烛火又跳动了一下。
她等着他说下去。
“忽穆烈愿意拿六百里土地换你回去,你愿意回去么?”阿九淡淡道。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六百里土地。上回姐姐在边境拼死想要讨回的六百里土地。乌兰看着他,问道:“官家的意思呢?”
阿九道:“朕是在问皇后的意思。皇后大可直抒胸臆。”
乌兰没来由地有些哽咽。
他或许早已做了决定吧。不然,何必这样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呢?她不过是个无根无基的蛮族女子,若能为他的江山换来六百里土地,倒是能抵得上千军万马了。他一向有君王的权衡。这应该就是他想要的吧。
她站起身来,道:“我愿意。”
阿九倏尔冷笑一声。
他起身,走近她,猛地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
“无数将士在北境阵亡,都没有换回的土地,朕的皇后,倒是能换回了。好能耐。朕今晚一直在想,你是个什么祸水,一年之中,让大理段氏亡了国。离开西狼数年,还能让忽穆烈如此慷慨!”
他摇头道:“朕不会让你如愿的!你若回了草原,你肚子里的孩子,便如朕当年一样,是敌国质子。你以为朕这里是什么?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不。朕偏偏要留你在这里,留你在这里……朕宁可不要土地,也不要这份屈辱……”
乌兰兽一般叫了一声,便扑过去,还击。
他这般曲解她。让她恼怒。
她满腹的委屈,化作狼崽子,一口咬住他的手,咬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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