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看起来很年轻,瘦弱,面孔斯文俊秀。
围着的一众士兵皆是一脸信服,直叹:神了!神了!
刘悯走向前,那些人连忙跪在地上:“太子殿下千岁。”
刘悯道:“方才,本宫听你们说神了,神了,是怎么回事?什么神了?”
那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太子殿下,这个小兄弟,真神!他能把小的们每个人的籍贯、家中人丁算得清清楚楚,分毫不错。对了,就连小的娶过两房媳妇,一个属鸡,一个属虎,他都能算出来!小的们现在就想让他算算,各人的寿数是多少。”
刀尖舔血的士兵,最想卜的,便是生死了。
“哦?”刘悯又仔细看了看那小兵:“你会算卦?”
小兵俯身:“雕虫小技尔。”
“你还会什么?”
“天文气象,占卜兵法。”小兵不疾不徐地说道。他身边的老兵扯扯他的袖子,好心提醒道:“知道你有几分本事,但太子殿下面前,牛皮不能吹大了!”
小兵坦然道:“我没有吹牛。”
刘悯被小兵震了震。
这个生瓜蛋子,居然有一种“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自信。
“你叫什么名字?”刘悯问道。
“刘小五。”
“何方人士?”
“岭南人士。”
“你既自认有本事,为何不科考,反而入行伍?”
中原朝廷两百年,重文抑武。有句话叫: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除非是家穷的没办法,或是读书实在不成材,才会入行伍。
刘小五肃然道:“汉人已到生死存亡之际,凡血性男儿,都该拿起武器,入行伍!”
此话吓得旁边的人脸色惨白。虽是实话,怎么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出来呢?什么生死存亡,这不是诅咒朝廷么?
“太子殿下饶命,饶命啊,这小兵初初入军营,不知深浅,求太子殿下莫要怪罪……”众人道。
刘悯沉吟片刻,指着小兵,道:“你跟本宫过来。”
营帐内。
小兵不卑不亢。
刘悯将他引到沙盘前,盯着他,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打?”
小兵不语。
刘悯道:“怎么?吹牛的时候,神采奕奕,到了关键时候,说不出话来了?”
小兵闭上眼,掐算一番,说了三个字:“孔明灯。”
刘悯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本宫问你打仗的事,你说什么灯?”
“明晚,殿下可命兵士在此处,放孔明灯,祈福。”小兵指着沙盘中的一处山坡,道。
“都这个时候了,祈福有用么?”刘悯有些失望。
这个小兵,也就知道些神神叨叨的事罢了。
“名为祈福,实为纵火。”小兵道。
“纵火?按你指的这个地方,便是纵火,烧的也是汉军军营!”
“明天夜晚,刮西南风。”
“不可能。这个季节,不可能刮西南风。”
“殿下——”小兵双眼中,有一股刚毅笃定:“明天夜晚,戌时三刻,一定会刮西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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