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中蛊毒。然,西狼军营的一把大火,烧伤了蒙哥赤,也烧死了操纵欲蛊的母蛊。他的蛊毒因此意外得解。
他再也不必受蒙哥赤的控制了。
他愿意为汉廷,为父皇,为知意,做任何事。不求能弥补过错,只求自己稍稍心安。
候在殿外的太医们,鱼贯而入。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的神色。
这时,一声悲啼划破勤政殿的沉寂。
赵如云带着知安公主赶来了。
“官家,怎么好端端的,发了病?昨日,臣妾瞧您还是好好儿的……”她一边拭泪,一边瞪着刘悯。
刘悯到底年轻,本就心愧,被她如此盯着,低头,嗫喏道:“赵娘娘,儿臣,儿臣……”
赵如云冷笑道:“官家已然病倒,太子殿下还是撒手吧,莫不成还要苦苦相逼?”
一句话,轻飘飘将太子钉在了“逼父谋位”的嫌疑上。
赵如云吩咐内侍道:“将官家抬去祥云轩,本宫要亲侍汤药,侍疾榻前。”
殷鹤道:“淑妃娘娘且慢,此事还是要看官家之意。”
晕眩中的阿九,指了指赵如云。
祥云轩,确是安适之所。
他只想避开眼前的纷乱,好好静一静。
少顷,内侍们将阿九抬去了祥云轩。
赵如云通晓医理,为阿九烧了山火,薰了艾。阿九虽仍是躺着,起不来,神思却是清醒了些,眼睛也能睁开了。
赵如云红着眼圈儿,道:“官家,您可算是醒了,知安炖了党参桂圆枸杞汤,最是益气的,您要不要喝一点?”
阿九不作声。
赵如云摆摆手,知安乖巧地端着汤进来。
阿九看着知安,他的小女儿,跪在榻沿,将汤匙送到他嘴边,心里一番唏嘘。
前些日子,大臣们众口一致地说着和亲,他确是跟礼部拟过,以知安出降。
这些年,他对赵如云、知安母女,着实淡薄。
无论怎样,赵如云是纯正的汉家女子,功臣之眷,是他应该信任的人啊。
他如今自知绝了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心灰意冷。
听见赵如云问及太子今日之状,便慨叹道:“万事分已定,浮生空白忙。朕这一生,立中兴之志,殚精竭虑,如今,命轮将尽,不过是一场空。这江山,这皇位,终是要拱手他人。”
赵如云忽地跪在地上,恳切道:“官家,臣妾有一物,藏了多年,不敢拿出来。今日,见此情状,才斗胆呈于官家。官家若要降罪,臣妾阖族领罪。”
阿九听她如此说,用手臂撑着身子,略抬了抬,道:“何物?”
赵如云捧出血衣,道:“这是族兄赵安吉的遗物……”
阿九接过,看到那袍子上的“悯,假”二字。
赵安吉,死于皇后生产的端午之夜,与西狼人的打斗中。
他生前,必是窥探到了一些秘密。
以致西狼人不惜代价地除掉他。
如此,一切便说得通了。
阿九向跪在地上的赵如云道:“起来吧,你不必惶恐,朕都已经知道了。赵安吉一条人命在前,你们必然是有所顾虑,不敢张口的。”
赵如云泣然道:“官家,臣妾想请您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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